<h1>第5章</h1>
睡过一晚上,张稷活着的响动大了一点,却开始发烧,脚踝肿胀如碗,也不知道是好是坏。雨水将树枝树叶都打湿了,生不起火来。张芝把张稷里外上衣脱了,替他包扎肩上的伤口。那伤口里已经没有血丝,不比之前那样触目惊心,被水泡得发白,边缘渗出点点黄色的脓液。
仅剩的一只半烤兔子还不够张芝一个人吃的。他展开张稷衣服一抖,里边哗啦啦地掉出来一大堆青果,正是前日他摘回来,被张稷训斥的那种果子。张芝别无他法,没动剩下的烤兔,只拣了一只生的将皮剥了。张稷这把刀当真锋锐无匹,几乎不消他自己用力,轻轻一拉,兔皮就从中整整齐齐裂开。
宝刀啊宝刀,张芝想,以前你一定行侠仗义,百无敌手,如今只能做这样的事情。他挑出一条兔肉,送进嘴里。生肉又腥又臊,咬在嘴里既软且滑,还有一股淡淡腐臭味,就同一条长长的蠕虫一样。张芝吃了一口,险些吐出来。等他好不容易吃完一整只生兔,已经食欲全无,胃里阵阵翻涌。他摇摇张稷,张稷将眼睁开一条缝,总算是醒了。
“阿波拉,”张芝把烤熟的兔子摆在他脑袋旁边,撕下一点肉丝喂给他吃。
quot阿波拉是什么?quot张稷勉力把他的手挥开。
quot祖父,quot张芝改口道。张稷这才张嘴把肉丝咽了,道:quot你给我找点水。quot
张芝忙不迭地跑出去找水。再回到山洞里,张稷已经把半只兔子吃光,只剩嚼不烂的骨头吐在了地上。他精神很差,吃完了就侧躺着,将破洞的衣服紧紧地裏在身上。看他回来,张稷也不动弹,道:“剩下一只是你的。”
quot我吃过了,quot张芝看着他,还从来没觉得祖父这么老过。即使在昨天他以为张稷死了,那时的他也比现在看来要健壮。他想了想,又说:quot这一只半是前天烤的,我吃了两只今天烤的。quot
“小兔崽子,”张稷虚弱地咒骂,但也没再去动剩下一整只兔子。
昨天张稷从山路上滑下来,摔折了一只脚。张芝不会治这种伤筋动骨的损伤,却十分殷勤,跑里跑外地给他的脚踝缠了树枝布条。
“没什么事情干,你就去练刀法,quot张稷躺在地上动不了,觉得十分屈辱。
张芝“哦”了一声,捡起长刀,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张稷闭着眼睛,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张芝故意问他:“祖父,我这招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