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来仪突然意识到,屋里另一人的声音来自渝州节度严子确。没想到他与大理寺司直严子行居然是兄弟俩。
严子确的声音有些为难:“舍弟给学生的家书中,倒是提到槊方军并无异常……”
“家书怎可与公文相提并论!”
严子确一时不敢说话。
郑来仪鲜少听到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口吻,不禁也屏住呼吸。
书房内,郑远持的声音放缓些许:“崇山,是不是连你也认为,老夫会刻意包庇虢王?”
严子确语气笃定:“怎会?老师乃国之肱骨,纵然房党对您颇多非议甚至背后诬陷,但学生知道您事事洞明,绝无可能做出姑息养奸的事情!”
“所以,你也认为虢王可能通敌了?”郑远持缓缓反问。
那头沉默下来。显然严子确并不知该如何回答。
郑远持叹息一声,换了口吻:“关于槊方情形,严子行真的没有再多说其它?”
“没有了。家书在此,学生并无什么可以向老师隐瞒的。”
郑远持沉默下来,半晌道:“你先去吧。”
“是。”
书房门被推开,严子确看见门外的郑来仪,眸色微亮,随即礼貌地垂下视线:“姑娘。”
“是椒椒么?”郑远持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郑来仪扬声:“是,父亲。”
“进来吧。”
郑来仪看了一眼严子确,朝屋内道:“父亲,我送送严大人,去去就回。”
“……去吧。”
严子确神色微有诧异,依旧颇有风度的一伸手:“姑娘请。”
二人并肩穿过紫藤低垂的游廊,严子确打破了沉默。
“上回匆匆见过姑娘一面,但不知是府上哪一位小姐,是故没有问安。多有失礼,请四姑娘莫怪。”
“大人客气了。”
严子确见郑来仪面色严肃,也不欲多说话的样子,便也同样沉默下来。
“严大人此次入都,是专门为了严司直的事而来?”
严子确笑着摇头:“舍弟与我各有公职在身,算起来也有许久未见了。在下此番入都,是为进献西域属国例贡事宜,图罗今年岁例的牦牛尾今年送得晚了,礼部急等用于中秋祭祀,所以专为此跑一趟,后日便要回渝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