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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1 / 2)

说完这句话,岑知简剧烈咳嗽起来,有铁锈味从喉间溢到舌边。他感觉声带被刀锋来回厮磨,但他管不了了:“当年影子和永王做成交易,永王为你们进行政治掩护时,影子的部分下属可以帮助永王处理一些棘手之事。在影子驱遣下,镇西将军——当年的青泥六号参与了那次长达数年的劫粮行动。他是那把犯罪的刀,你们就是执刀的手!”

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到,无比凄厉的声音从岑知简口中发出,那丑陋声响中仍能听见些美轮美奂的痕迹,像能从一地碎片中窥见瓷器完整时的倾国倾城。

岑知简放声笑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今时今日,就是你们的报应!你们借刀杀人想要奉立正统,不过用一个贗品顶替另一个贗品而已!”

吕纫蕙猛然与不远处的岑松岩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惊惧。接着,他们听到岑知简刺耳的声音:

“我不是萧衡。”

“不可能!”岑松岩推开伞盖,颤巍巍走到城边,“当年改换襁褓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绝对不会错!”

“你们让侍婢福娘偷换襁褓,因为她曾是公子的女官,忠义之心坚定如铁。但岂不知人非草木!我娘嫁入岑氏三年,待她亲如姐妹,最后关头,她不忍我娘子骨肉断绝,又把襁褓换了回来。”

岑知简说:“我就是岑知简。我不是萧衡。”

雷声大作,震耳欲聋。

闪电从天而降,照亮了所有人的脸色。岑松岩怒目圆睁,岑渊张大嘴巴,吕纫蕙脸部肌肉抖动,说不好是什么表情。所有人红色紫色青色的脸被电光染成惨淡的白色,又被暴雨冲刷成粘稠的黑色。岑知简倚在垛口,无数雪白光圈镶嵌在他脸上,分不清是强压在他头顶的旒珠光辉还是他眼中垂落的泪水。

吕纫蕙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扼住他手腕,几乎把他压倒在垛口里。他声嘶力竭道:“你是萧衡,你是建安侯萧衡!三娘的孩子早就死了,一个婢女的话如何作证!”

岑知简的嗓音几乎令人不忍听闻:“我不是萧衡!我就算是也已经残废,我做不了那个位置!”

吕纫蕙柔声安抚,“不怕,我会治好你的嗓子,殿下,我连观音手都能解,何况一个喉症?”

岑知简安静下来。

就当吕纫蕙以为他回心转意之际,突然听到他低笑一声:“废人你能治,阉人呢?”

有水光从岑知简眼角滑落,他说:“你至今没有问过,卓凤雄对我做过什么。”

城头短暂的动乱被李寒当即占断,他高声叫道:“乡亲们,如今潮州临危,岑氏编造岑郎身世,意图偷天换日趁火打劫,而萧将军当年是怎么做的?他身先士卒战必亲临,饥荒时他求粮耕种时他下地,他为了给城中换粮,亲手挑断了自己的手筋!他的罪过是真的,但他为潮州舍生忘死也不是假的——我不相信大夥没有眼睛!我不相信萧将军舍命救下的,是一群全无心肝的禽兽!”

他声音尚未落地,大雨中一道寒芒闪烁,比电还快地直蹿向李寒眉心。

几乎是同时,砰当一声脆响,一粒石子溅起雨花前把飞刀当空拦截。

围在灵车旁的潮州营快步冲向李寒,唰唰拔出长刀将他围在中央。程忠已经拦在他身前,厉声喝道:“谁杀军师,我杀谁!”

人们还没找到那粒救命石子出自谁人之手,不远处的雨幕之后,已经响起夹杂着金属绞动的沉重响声。

有妇女失声叫起来:“是城门,是城门开了!”

他话音未落,成千上万的马蹄声和跑步声已经冲破雨声动地而来,势不可挡,席卷一切,连暴雨似乎都只是硝烟。

孩子们尖叫大哭起来,男男女女们大叫:“英州来了,英州军来了!”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潮州营的留守部队像一枚烟花一样哗然四散,冲到当前,将百姓护在身后。

占据吕纫蕙得以鸟瞰全局。他看到无数异于潮州军队的兵甲从洞开的城门冲入,如同饿狼围猎,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整座潮州城。受惊的人群宛如豺狼齿下的兔子,哭天抢地毫无还手之力。吕纫蕙顾不得岑知简说他是真是假是健全是残缺,当即按住他冲城下大声喊道:“萧恒已死,但奉建安侯殿下为主,我等当倾力解救潮州!”

最后一个字音冲出喉咙时,吕纫蕙突然感到一阵如同飓风的力量直冲面门。变故突生,身后影子迅速提住他后领将他扯到一旁。吕纫蕙摔倒在地时,听到木头断裂的喀嚓声响。他回头,见那顶明黄华盖一场烟梦般当空坠落,在灰色雨幕中如同漶然。

木杆的断体下,钉着一支巍巍颤动的羽箭。

这样强的弓力和准度。

一个可怕的揣想从脑海滑过时,城下已经响起一声大喝:“谁说萧恒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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