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怎么可能,绝对是梦。
白鹭洲:你喝太多了。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池柚一边掉眼泪,一边开始无厘头地疯狂向白鹭洲鞠躬,泪珠点子乱七八糟地往地上掉。
白鹭洲从床上起身,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试图制止她的奇怪动作。
你做什么?
我要谢谢你,不,不,谢谢您。
池柚被白鹭洲托住了,还要继续弯腰鞠躬。
大晚上还打扰您来这里,谢谢,谢谢。大半夜还打扰白鹭洲来她梦里替她圆梦,多亏喝了酒胆子大,敢这样做梦,清醒的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
白鹭洲扶着池柚,欲言又止。
对了,您刚刚问我什么问题,您再问一遍。池柚忽然说。
白鹭洲:哪个问题?
池柚:最重要的那个。
最重要白鹭洲抿了下嘴唇,是我说的那句,能不能再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吗?
池柚:对,再问一遍好吗?
于是白鹭洲依从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池柚一句也没回答,但她缠着白鹭洲,让白鹭洲问一遍又一遍。
能不能再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
再问。
能不能再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
再问,再问。
白鹭洲不厌其烦地问,偶尔捂住嘴忍不住闷咳几声,然后继续问,问得喉咙愈来愈干疼。
但只要池柚要求,白鹭洲就应,不多问一句原因。
只是她说着那些话时,倚在床头,清冷的白光笼罩着她,让她的面庞看起来也蒙着层泠泠清寂。
她的声音里没有裹含太多情绪,一句情话在她嘴里,也像是平淡念出的一句书本台词。
其实今晚她说的每句话,不管内容多热烈,她的语气一直都很轻缓,淡然。
世间的感情好像确定心意以后就会有一个巨大的转折,冷漠的人变热情,矜持的人变大胆,所有一切都要冲破原有的束缚强烈地迸发出来。
可是白鹭洲发现,现实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有些话愿意说出口了,但一个人常用的神情和姿态已然成了习惯。有些东西不会像小说和电视剧里那样,创作者的笔锋一转,就脱胎换骨、柳暗花明。
现实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现实就是,她的所有欲望还是被本能地克制住,所有即将溢出的妄念,仍旧被性格一块一块收敛起来。
所以,她坐在那里,说着那些话,总还是让人觉得,是一朵冰雕的花映出了冰后深红的灯光。那些剖白的绚丽,是光线折射的错觉,是一场混乱而暧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