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板车拖拉的嘈杂声,把明熹和临风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
明熹面色一沉。
高姐哀苦道:“还没同你说……前阵子时气忽冷忽热的,孩子一片一片地病。你是知道的,丁点大的孩子凑一起,一个病了传十个,就昨天夜里,就没了三个,这几日,日日拿板车往外拉……”
“我去看看——”
明熹来不及多说,跟着板车往后院走。
高姐忙着追:“哎哎明姑娘——看不得啊!唉哟走那么快……就算你看得,你家小姐也看得那些吗?”
事实上,在明熹拔腿开跑的那一刻,临风就跟着迈步,慢慢地跟了上去。
等临风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孩子被裹着布,放上了板车。
“你还会看病呐?”
拉板车的男车夫蹲在板车边剔牙,有些稀奇地打量明熹。
明熹没理他,默默收回探在第二个孩子身上的手,伸向了第三个孩子。
临风走到她身边,问:“如何?”
明熹摇了摇头,指尖在那个孩子的衣物下凝起一点青光:
“我看看还能不能治……”
然而片刻后,明熹再次摇了摇头,默许车夫把这个没了气息的孩子也抱上板车。
紧接着,车夫跟着一个大娘去柴房转了一圈,又一手一个抱了两个孩子出来。
明熹见他把孩子往板车上放,忙上前拦下: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三个吗?”
“昨日夜里是三个,”大娘叹道,“这不今早又有两个没挺过来吗?瞧着还不止呢,现下柴房里……”
明熹照旧拦下车夫,伸手去探。
“你这不胡闹嘛!”车夫大声道,“哪儿有人治病把手伸到人肚子上的?我看你压根就不会看,赶紧让让,我饭还没吃完就被叫来拉,一会还得去别家拉活儿呢!”
明熹只当听不见,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手里,只是看了半晌,也仍旧只能叹了口气,任由车夫把手里的孩子接走,又去探另一个。
车夫飞快放完,转身又来接。
明熹却突然喊道:“慢着!这个不是还有气吗?”
她这么一声喊,周围两个围观的大娘加一个车夫登时凑了上来,纷纷去探那个孩子的鼻息。
“有吗?俺咋瞧着是没了……”
“俺也没探到,就是没了,没了好一阵了。”
“妹啊,听俺一句劝,俺知道你心疼这些娃,但没了就是没……”
车夫一把拨开,伸手就要往明熹怀里抓:
“来来来快给我!你们几个真听她胡扯啊?我看她就是魔怔。早给我、早让这娃走得干净,快……”
“起开!”明熹本就烦,被那碍事的车夫叨叨得更是手痒,当即就把车夫的手“啪”得一声扇开,‘临风!抱好了,等我一下。’
临风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怀里就被塞了一个抱着都嫌硌人的轻飘飘的孩子,她低头一看,在宽大的裹布间看见了一张巴掌大的灰青的小脸。
她睫毛一抖,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目光,手里嶙峋的触感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抱了个烫手山芋。
怀里的触感让人不安,临风没有多说,但亦步亦趋地跟上明熹:“你要去做什么?”
“我看看其他的。”
明熹直接进了柴房,挨着检查里头病着的婴孩。
临风迈进一股异味的柴房,屏息道:“你打算治?”
“……我倒是想。”明熹咬牙道,“我只恨我——罢了,我先带两个走。”
明熹一手一个,抱了两个最为严重的孩子,径直走出柴房。
高姐刚才被别的事揽住,此时终于赶到了,忙迎上来:
“明姑娘,你这是……”
明熹飞快道:“事情紧急,我现在只能先带这三个孩子去找大夫,我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只能看您信我不信——哦,以及之后我会再找大夫过来,给这些孩子瞧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