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熹一抖,把她的手甩出袖子,重新握在手里:“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背!毕竟等会还得爬山,在别人门里又不好用法力,结果看你是不需要了。”
“坤门的房子好烂。”临风瞥了眼路旁的一座小屋。
“你……别胡说!”明熹盯着她柔软的唇瓣,生出一种想要捂她嘴的念头,“这里不是巫门,被人听到了要出事的。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先憋着,等回了巫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带走近了几步,临风又新奇地打量坤门的房子:“这墙……修得真方正。”
“那是坤门特有屋子,她们用法术建的。”明熹捏了捏她的手,“……还有,一会如果有人送吃食,你也不许胡说。”
“为什么坤门主修土术,却要建在山上?”临风问,“你们修木的,却在种地?”
明熹:“山为土精,坤门建在山上不奇怪。而且修土术,不意味着会种作物。”
临风:“那坤门吃什么?”
“什么都吃啊,”明熹说,“特有的吃食的话,各种菌菇?印象中,坤门十次里八次都有菌菇。菌菇汤,炒菌菇,蒸菌菇馍,菌菇丸子,奢华一点的话,好像还有一道菌菇蛋羹。”
临风:“我听过一个有关菌菇的传闻,说是有一个没有修法的人,有一日吃了一锅菌菇,非说自己成仙了,会御空术。”
“此仙非彼仙……以及不要随便碰路旁长的菌菇。”明熹及时拉回临风乱碰的手。
临风站在原地不动了,语气里突然带了点低落:“第一次来坤门,想碰。没有碰过。”
明熹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变换弄得一愣,手不由得牵紧了些,往前走了几步,指了一朵灰色的蘑菇给她:“这个,这个可以碰。”
临风依言捏了捏伞帽:“一点都不滑……有些涩。我可以摘吗?”
“摘,”明熹忙道,唯恐自己答应慢了,“这些灰蘑菇是山里自己长的,一下雨,就长得到处都是。看起来今晚就会下雨,可以期待一下明日。”
两人一路慢慢走,慢慢说,走了小半时辰,终于看到了客舍的牌匾。
一个年轻的门生候在门前,见状迎上前来:“来者是明巫和……呃,神女吗?”
明熹:“她名叫临风。”
“是是,明巫、临仙,这边请。”门生带路,“住这里如何?”
明熹颔首:“有劳了。不必麻烦,我们自己进去就好。”
门生:“好的,好的。”
临风一边半只脚踏进屋子,一边疑惑道:“为何我们明明是两人,却只安排了一间屋子?”
早就进屋且并没有觉得不对的明熹:“……”
坏了。
忘了还有这茬。
门生目光在两人间快速挪动,脸色有些发红道:“……啊?这个……那、那个……”
“没事,就这么安排就好。”明熹故作淡定地岔开话题,并且没话找话,“对了,请问晚膳是否需要自行前往饭堂?”
门生如蒙大赦:“哦,不需要!客舍都是有人送饭的。若有任何事,随时找客舍师姐。”
明熹送走门生,拉了临风一把,把她另一只脚也拉进门。
“很奇怪吗?”明熹把门合上,她稳住气息,面上虽然不显,但胸腔中的心跳却略快,“让我们两个住一间。”
“确实奇怪,”临风说,“那边还有很多空着的屋子。”
明熹深呼吸片刻,嘴边涌上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
比如假装推测缘由,说,或许坤门的师姐知道她俩相熟,才给她们安排的一间。
比如反问临风,她俩不是已经在巫门的小屋里同席共枕许久了吗?安排一间客舍也不太奇怪。
又比如,隐晦地问她,那你想自己住一间吗?
或者问……那你想和我住一间吗?
明熹想出了那么多迂回的试探,可临到嘴边,今日正午的那一幕突然浮现在她的眼前——
在人声喧闹、热气蒸腾的饭堂内,临风突然不见了。
两个月前在仙境上,临风血染半身的那一幕还给明熹留有余惧,她花费了两个月,每日将临风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终于在这样的安心下放松了片刻。
然而就是在她最为放心的巫门,临风再次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上一瞬,她还安然无虞地坐在她的对面,第一次亲自去巫门的饭堂,打算尝一口挑挑剔剔半天的豆酱面。
那时,明熹原本是打算说些什么的,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意外却比她的真言先一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