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走出明熹视线,她就回头看了一眼,脚底变出火云,在离地面极近的位置一路飞了回去。
后山一般禁用法术,但临风急着回去,就没有多管。
不曾想,等她溜进后山时,迎面就碰上巡逻的寇光。
“……”寇光看了她脚底的云,很快收回目光,默认没有看到。
临风于是畅通无阻地飞快回了小屋。
她把门关好,贼手贼脚地从床榻下拖出来一个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雕着层层云瓣的香炉。
在距离邯岭之事半年后,五门如期举办了五门大会,所谓五门大会,就是各门斗法比拼。
通常来说,会参与斗法的都是极其年轻一辈的门生,百岁往上,就很少参与比斗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怕丢脸——年纪轻时,输了尚且能说年纪小、有待来日精进;如果年纪大输了,还能说什么?
说在下虽然一把年岁但依然修为不精吗?
明熹原本也是不打算上的,不曾想,主办的剑门起哄,非要说明熹在邯岭以一当百的名声传开,应当在五门大会上做个表率。
明熹只好上了,先和两个自请上场的别门门生比试,结果当然是明熹赢;到了第三局时,不知是不是被这架势吓到了,一时无人响应。
明熹在一片寂静中说:“要不这样吧,方才和我交手的都是年轻一辈的门生,这一轮,我就请一位同辈和我切磋一番,一同示范,否则将‘表率’的重任压在我区区一人头上,我情何以堪呢?”
剑门当然说“好”。
明熹人模人样地看了一轮,目光“恰巧”落在了仙门的席位上:“方门主——不知可否有幸讨教?”
几个月前,仙门选出了新任门主——前二门主首徒,方滢一。
明熹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没有特别惊讶。
此时,方滢一稳稳当当地坐在薄帘后,看不出是什么脸色。
临风在巫门的看席上,眼睛睁得圆圆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伸手抓了一把特别大的瓜子。
明熹新收的小门生,杜桐、黄闰就坐在她身后,见了忍不住说:“……师母,您已经磕了两大袋瓜子了,不怕上火吗?”
仙门那侧安静了片刻,于浸凌面色铁青地从帘后走出来:“我们都闲着,哪里轮得到一门门主出手?我来和你比吧。”
明熹原本想比试的就是她,当即得偿所愿地点头:“甚好,甚好。”
……
毫无悬念,明熹赢了。
而那顶云纹香炉,就是明熹在五门大会上得的“彩头”。
香炉并非普通香炉,实则是一件法器。虽是法器,却也没有特别珍贵,是一件用过即废的东西,在受到法力催引下,可以回溯还原出过往的一件事情。施法者对回溯的时日、地点、场景知晓得越细致,回溯的场面就更清晰。
明熹回来后就将它送给了临风:“或许你想要这个吗?你可以,嗯……用它回溯一些,你母亲的事情,之类的?”
虽然临风嘴上没说,但明熹看得出,她母亲的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桩遗憾。
“……不吧,”临风说,“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没见过她,要催动这个炉子,也不知从何催起啊?只怕就算催动,效果也不好,平白浪费了。”
“都行,”明熹说,“那你先收着,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把它用掉。这个炉子只能用一次,但如果你需要更多的,我也能给你造出来,或者直接用术法。”
临风听了她的话,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之后,两人好像都忘了这件事,那顶炉子就这么被放在床底,积了半个月的灰。
事实上——
临风才没有忘,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回溯什么,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就等明熹不在的时候她悄悄用。
奈何这段时间明熹收徒,每天教术法的时候,临风都会一起去;等晚上回了屋,更是总黏在一起,根本没找着机会。
今天终于能实施计划。
临风把炉子放在桌上,手心亮起红光,覆在炉上。
一阵白色的烟雾袅绕而上,临风闭上眼,看到了回溯出的景象。
……
巫门前堂。
简零和几个巫门门生坐在上首,服色各异的三路人坐在大堂两侧。
其中,一个剑门来的中年女子正在说着话:“……如今,仙门蒙难,不知去向,袭击仙门的那群贼人尚且游荡在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向五门发难。仙门神女流落巫门的事,既然已经穿入我们耳朵里,必然已经天下皆知,贼人不可能不知道。当务之急,是将那位神女转移别处。”
一个坤说:“说不定,那消息就是贼人放出来的。”
剑门人说:“虽然不知贼人袭击仙门是为何,但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仙门的圣玉和神女。既然巫门推测,贼人并未拿到圣玉,那么他们是否会退而求其次,抢夺身负神力的神女?这么以来,神女决不能继续留在巫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