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南疆人手去调查,这才知晓了聚元珠之事。” “少主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庄主便猜测与聚元珠脱不了干系,可少主您却说弄丢了珠子,言辞间颇多闪烁,庄主自是不信,可那时夫人已回了余氏,庄主便带人去了灵山,本想质问夫人聚元珠的下落,夫人却直接与庄主撕破了脸皮,并调动余氏势力妄图反制庄主,可余氏再家大业大,毕竟区区商贾之家,螳臂当车罢了,庄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了。” 他说的轻飘飘的,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也许对他们而言,的确是无关紧要。 我没亲眼见到那份惨烈,却在心中不停地去想象当时的惨状,这种现实与想象的难以契合让我微微有了一种割裂感,好似身体都被分为了两半,一半痛不欲生,另一半却冷眼旁观。 良久,我才平复下来。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我很平静地问他。 “少主且耐心些,话还未竟,莫要急躁,”他微微一笑,“在少主重病不醒之时,还有一事,您当是完全不知的。” “何事?” “您可知江湖上销声匿迹已久的剑仙邱晨?” 平静下的心思又起涟漪。 邱晨,为何突然要提邱晨? 荀九立马给了我答案,“少主有所不知,邱晨乃庄主胞弟,少主您的亲叔叔。” 160 那时剑仙之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连尚且年幼的我都如雷贯耳。 可以说,我最初对于剑道的渴望就是因为邱晨。 一身逍遥,世人折腰。 何时何处我忘记了,但他那绝世的风姿却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都成了我年少时对剑的执着。 但直到我彻底放弃对剑法的追求,也没有再在江湖上听闻到有关邱晨的消息。 “邱晨与庄主自幼时学艺起便多有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庄主继承秋原之后,邱晨便化了姓名独自闯荡江湖了,兄弟二人感情虽不算深,但邱晨还是偶尔会回秋原祭拜先祖,邱晨最后一次回秋原,恰是少主重病之时。” 接下来的还不等荀九说,我心里便有了预感。 他未曾停顿,“之前少主入大阵后的表现让庄主觉得离大成只有一步之遥,只是由于少主年纪尚小,根骨未发育完全,邱晨的到来对于庄主来说,时机正好,邱晨天资卓绝,当世都无人能及,于剑法一道,更是冠绝天下,无论是根骨还是内力都远在之前入阵的所有人之上,庄主几乎肯定了这次必能成功。” “可惜,邱晨入阵之后还不如少主,没撑多久便筋脉寸断,他那时心思混沌,但长期习武的直觉让他下意识自保,脱离了阵法,命是保住了,但筋脉无法再续,内力无处流通,时刻在体内冲撞着,他甚至还来不及清醒就彻底失了神智,不仅成了废人,还成了疯子。” “昔日剑仙,一朝尽废。”荀九低低笑了两声,“如今邱晨是真的生死未卜,运气好的话,兴许在哪处街巷做个乞丐,还能苟活于世吧。” 我整个人都僵硬在榻上,我甚至不需要刻意装作平静。因为我竟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而我的胸腹之中却像有一把烈火,将五脏六腑都无情炙烤,直烧的尸骨无存。 愤恨,怜惜,不甘。 终成一滩死水。 “发妻也好,胞弟也罢,于庄主而言谁都是可以舍弃的棋子,所以作为亲子的少主,您其实也并无分别。”他脸上有着莫名的善意,“少主虽与我才相识,但我却是看着少主长大的,自是不忍心见少主重蹈覆辙。这么多年,少主除了习武,可曾知晓庄主的行事?可曾熟悉山庄的事务?一个少庄主,还不如一个普通管事了解的多,少主觉得在庄主心中,您到底算什么呢?” “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提醒少主罢了,刀剑无眼,人心难测,珍珍贵贵一条命,可别稀里糊涂地丢了。” 他也不管我什么反应,直接起了身过来解了我的束缚。 我尚未反应过来,粗麻绳已经落了一地,砸出实在的声音。 我愣了一会儿,立马起身朝他袭去。然而太久未动,又加上肩上的伤,我的动作十分迟缓,他一个旋身轻轻松松地躲过了。 我没继续动手,落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 “我才刚说的话,少主怎么就忘记了。”他不计较,还指了指门口,“少主叨扰够久了,可别逼我下逐客令。” 刚刚动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站定不过一会儿,疼痛才迟迟袭来,我满头冷汗,几乎难以站立。 此时我与荀九再动手,讨不到一点好。 我也没心思再与他打斗。 没有一点犹豫,我便朝着门口走去。 “若是少主没有遭此大难,凭那不亚于邱晨的资质,将来成就或在邱晨之上也未可知,邱晨想必也是很愿意教这样一个学生吧。”荀九状似无意在我身后叹惋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 “剑道终究与我命里无缘,银雪我用的十分顺手,也十分喜爱,从未曾觉得遗憾。” 他垂眸不言,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地上的痕迹终于被我看清。 我自嘲一笑,踏出门时还是没忍住对他说:“荀大哥可别忘了将手包扎一下,才说过的话自己也可别忘了,好好一条命,别稀里糊涂地丢了。” 说罢我便离去了。 第五十六章 161 这次妲妲走之前,又多带了些人,现在整个寨子都格外的宁静,仿佛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即便我知道这只不过是错觉。 过于空旷的寨子让我感觉十分陌生和不安,从荀九那里出来后,我便没怎么开过房间门。 我一直安安分分,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162 “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懒得装客气。 “行医者该行之事。” 唐寰将随身的药箱放在桌上,神色淡淡,仿佛与我之前见到的她不是同一个人。 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卷。 “不需……嘶!” 她一手拍在我肩上,制止了我的话。 当日回来之后,肩上的伤我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休养了几天还不大见效,如今她这毫不留情地一下,倒是让我比当时受伤之时还要感受深刻。 我拿开她的手,阻止了她想上药的动作。 “我自己来吧,多谢唐姑娘。”我皮笑肉不笑。 见状唐寰也没坚持,还好脾气地替我将需要用到的药放在我手边,这荒诞的转变让我十分不适。 “你们做了什么,怎么两人都受伤了,”她清点着药,状似无意地开口,“什么矛盾要下这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