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主动开口去问他想说什么。 他只好应了声,然后转移了话题,“少爷,庄主托人送来了不少的山珍补品,您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该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连这个都要问我吗?” 小黑闭了嘴。 我是没有在意父亲送来的这批物什,但在问安的时候父亲却主动问了我。 “上次送来的那些山珍干货,可还喜欢?” “多谢父亲关心,我很喜欢。”我面不改色。 父亲看了我一会儿,才点点头,“那就好。” 我准备像往常一样告退,父亲却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 “我之前听大夫说了,你身子底子本来就不好,这次怕是也落下了不少病根,回来之后可得好好休养。” 我点头称是。 父亲掩嘴咳了几声,眉目之间的疲惫藏都藏不住。 “父亲,您的身体……”我有些忧心地问。 “无妨,”他摆摆手,“年纪大了,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的,真是不得不服老了。” 我一脸的不赞同,“父亲若是能算老,那江湖里那几个门派之主,怕不是半只脚都踏进坟里了。” “又胡说。”父亲轻声训斥道,却并无什么责怪之意。 我有些不服气,但没敢顶撞父亲,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起码在父亲眼中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近些日子我处理起事务来也颇有些力不从心,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以后能懂事点,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胡闹,休养好了后,也是时候学着替父亲承担些事情了。” 父亲的态度是令我陌生的,在秋原长大的这十八年中我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游离的,别说接触秋原的核心事务,我甚至连父亲整日在做些什么都不清楚,我好像就被关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中,诸事都无关。 回到秋原的那夜父亲也曾提过,想让我去接触这些,但当时我没信,只当是父亲在安抚我,然而今日他又提了一次,认真的态度让我也不确定起来。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帮手,之后他会帮着你熟悉山庄事务,还有山庄名下的那些生意,你也要照看着点。” 而作为秋原山庄最机密的暗堂,他却只字未提。 “山庄大部分产业都曾经是你母亲家的,总不能断在你手上了,你也不必太担心,现在这些事情都有专人在管,倒也不用你太操劳。” 说起余氏的时候,他面上没有任何感情,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灵山余氏作为曾经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底蕴自然是不可估量的,然而如今,大家族一夕倾塌,滔天的富贵转眼便跟了仇人名姓,辉煌被埋葬在成堆的尸首之下,无人问询。 “回雪知道了。”我俯身朝父亲行了个礼。 236 走出父亲书房的时候,小黑已经不在门口了,候着我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属下秋文,见过少爷。” 秋文笑眯眯看着我,看起来十分的温和,他个子不高,年纪却比我还要小,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从小跟在大总管身边长大,是大总管名义上的徒弟,大总管已经许久不管事了,所以山庄中很多事都交由他处理了,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能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待人接物让人寻不到错处,一身内家功夫也耍得漂亮,更重要的是,父亲似乎也很是看重他,对待他如同心腹一般。 但父亲现在却把他放到了我身边。 一直以来,我都不太喜欢他看着我的眼神,哪怕里面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但我仍然会觉得不太舒服。 “秋墨呢?”我问他。 “回少爷,他被庄主调到大总管手下了。” 连小黑都被调开我身边,这让我的心情更加的不美妙。 秋文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见状他立刻宽慰道:“少爷也不必忧心,秋墨以后若是要跟在您身边,现在这样子可不行,让我师父去磨炼一下他也不算一件坏事,况且秋墨自己也是愿意的,他总觉得帮不上少爷什么忙,自己也内疚得紧呢,您也成全成全他?” 见我还不说话,他也撇下了嘴角,好像有多难过一般,“秋墨会做的事情我也会的,少爷这是嫌弃我了吗?” 这讨巧卖乖的手段也许在别人身上还有些用,可我却是完全不吃这套的。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径直朝外走去,他讨了个没趣,只能默默地跟了上来。 237 我在观雪轩门口站了许久,明明是熟悉的院子,却让我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 “少爷,怎么了?”秋文在我身后问道。 我摇摇头,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秋文明显要比小黑勤快许多,他一进观雪轩就利落地安排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模样。 我冷眼在一旁看着,他笑着回过头,“少爷您去歇着吧,下午我再带着您去敬事堂看看,这里有我就成了。” 说着他又召来侍女,给我准备茶水点心去了。 倒像我是个外人般了。 从前观雪轩人少,除了小黑偶尔会吵吵闹闹,其余人都不是个闹腾性子,打扫的下人得了空在树下打着盹唠着嗑,父亲也不大管我,平日我在房中看看书,亦或是在后院池边树下练练功,清闲极了,何曾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 我坐在房中,想同往常一样拿出书来翻看,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下去,门被敲了两下,却是秋文端着东西进来了。 “少爷在看些什么呢?”他有些关切地笑着,殷勤地沏了茶,将一盘盘点心摆在我面前。 我合上书,没理他,朝桌上看去的目光却顿了一顿。 他也顺着看了过去,立马懊悔地叫了一声。 “哎,少爷莫怪,是我一时疏忽,您莫怪您莫怪。” 说着他连忙将那盘无比显眼的生栗子端起,我叫住了他。 “放着吧。” 秋文一愣,还是乖乖地放下了。 “这是哪儿来的?” 不怪我要这么问,如今本就不是吃栗子的季节,更何况还是一颗颗剥好的生栗子,就像特意要摆在我面前一样。 他如实回答道:“这是庄主之前送来的,知道您爱吃,特意找人寻了一批,虽然不是应季的,但品相也是不错的。” 秋文说的其实不太对,爱吃生栗子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幼时每逢深秋,母亲就会带我去附近的山上找栗子树,打下一颗颗小刺球,我怕扎手,从来都不敢碰,母亲就会十分熟练的扒开那层尖锐的外衣,掏出几颗圆润可爱的栗子来,她常常带这么一小袋新鲜的栗子回去,放在院子里晒一晒,然后就在某个凉爽的午后,一边给我剥着栗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