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木盒扣上,还给了秋拾。 “果真是个稀奇物件,不过,你如何能让我信你?此物一见便知不简单,我怎知这玩意儿是好是坏,我可不敢赌你的忠心。” “少主有这样的想法,属下并不意外,所以属下也早就想好了取信于少主的法子,”说着,他自己又打开了木盒,直接用手掐下一小株虫煞,血红的汁液迸溅,沾满了他的手指,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小株虫煞吞食入口,而后才继续道,“此物于人无害,少主一见便知。” 我还愣在当场,就听见他问:“就是不知这样能不能让少主相信属下。” 我掩藏在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攥住,面上却只能微微笑道:“秋大护卫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若还是不信,岂不是不知好歹了。” “少主能相信属下便好。”他又将木盒重新递给我,“虫煞此草,喜潮喜暗,少主只需定期补一些水就够了。” 我抬头,有些不解其意。 秋拾转头看向正躺在床上的大壮,开口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那谢行亦让庄主十分头痛,暂时留下他一命兴许还有牵制谢行的余地,若他此时恢复记忆,于我们并不是一件好事,此物给少主,也是希望少主能在合适之时让自己远离危险,属下一开始,便没有逼迫少主立刻就用的意思。” 我拿着木盒,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 “你耍我?” “属下不敢。”他轻轻一拱手,“属下只是担心少主之心有所动摇罢了。” 我气上心来,呛声道:“秋大护卫此等英杰,怎就屈居于秋原暗堂之中天天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若是闯荡江湖,这武林中必少不了你的名头,岂不是比给人当狗要好上太多?” “少主多虑了,虚名于属下无益,属下亦不觉得在秋原有什么不好。”秋拾不为所动。 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少主若是没其他问题了,便好生回去歇息着吧,至于庄主的安排,属下和秋文总管会替您处理好的,少主也不必忧心。您且自便吧,属下先不打扰了。” 说完他朝外唤道:“廿四。” 门被打开,正是那婢子。 秋拾侧身走过,并没有看她。 “你先继续跟着少主,待到替换的人选安排之后,再到刑室领罚。” “是。” 她应道,又关上了门。 277 “你叫廿四?”我抬眼看着这婢子。 “是。”廿四仍是垂着头,神色平静,一反之前的柔弱模样。 我倒不算意外,婢女是婢女,暗卫是暗卫,本就是两种不同的面孔。 “之前一直监视我的人,也是你吗?” 也许是我的话说得太直接,她蓦地抬头,居然显出几分无措。 “回少主,这不是……” “是你吗?”她似乎想要反驳,但我心中因着秋拾尚且还存了几分气性,不耐烦地将她堵了回去。 她老实回答道:“庄主共安排了三人来保护少主安危,属下只是其中之一。” “秋拾也是吗?” 她摇头,“不是,老大比较忙,没空天天来盯人的。” 我恍然,“原来真的是在盯着我。” 她眼睛微微睁大,似是有几分懊恼,而后又紧紧抿起了唇。 我意外于她外露的神色,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那为什么今天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秋拾呢?” 她愣了愣,“老大一向起得比较早,可能是碰巧遇见少主了。” “这样吗,那当时应该是谁盯着我呢?” 她讷讷道:“是属下。” “你那时候在哪儿呢?” “那时候,那时候恰逢轮班之时,属下刚离开,哪知少主正好离去,是属下擅离职守了。” “所以他们要罚你?” 她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离开之前,我正在做什么吗?” “属下离开之时,少主正在房中休息,所以属下才敢先行离去。” 我点点头,眼见着她偷偷松了口气,才开口道:“可我一夜未眠,也不曾回过房中。” 她呆住了。 “所以你还不是一时的擅离职守,你是一直都不在,是吗?” “我,不是,属下……”她一下子被我问懵了。 “怎的,秋拾没教你怎么回答吗?” 她沉默许久后,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口道:“老大让我少跟您讲话。” “先前你拦我的时候可比现在机灵多了。” 廿四低着头,不肯说话了。 她既不开口,我也没有追根问底,继续逼问她,而是倚上身后的墙,拿起装有虫煞的木盒,复又打开,重新端详起来。 我伸手抚摸着那鲜艳的叶片,冰冰凉凉的,却并没有平复我心中的震动,我缓缓沿着叶脉一直触到根茎之处,紧了紧指尖,还是没有使下力气。 许是见我面上还算平和,又或是秋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吩咐了些什么,我不说话了,廿四反而又活络起来,试探地问道:“少主,此处空置许久,积灰甚重,您身体尚且需要休养,您若是累了,不如先行回观雪轩好生休息着?” 我仍是不说话,她便有些忐忑,“少主恕罪……是属下逾距了。” “无妨。”我方才缓过神,抽出自己的手,又将木盒合上,“我等他醒来。” 她思考了一会儿,又愣愣地回道:“少主若是需要的话,属下这就将息虫的解药拿来。” “不必了,让他睡着吧。”我抬眼,“怎的,你急着去领罚?” 她连连摇头。 “你不是说有三个人吗,其余二人呢?怎么不来替你?” 听到我的问话,她的脸却骤然苦了下来,“少主如今的情况,尚且还需要人贴身照顾,所以……” “所以什么?”我奇道。 她轻叹,“其实照理来说,像我们这样时刻跟在少主身边的暗卫,是不能够现身于少主面前的,他们既未犯错,所以就不必同我一般这样在少主身旁侍奉,暗堂能取代属下的人多得是,待到少主不需要属下之时,便是属下去领罚之时。” “所以你是因为犯了错才能出现在我面前?可真有意思。” “属下既犯了错,便不能继续呆在少主身边,现不现身的,也不重要了。”她似乎还有些郁闷。 我有些诧异,“怎么,你似乎不太愿意?” “那是当然啊!我之后定然会被安排做一些又难又危险的任务,我真的做不好啊……”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时之间竟连称呼都忘了,这别说在暗堂,就连在秋原也是极为少见的,我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你不像是从暗堂从小培养的,这倒是挺少见的。” 她唰的一下白了脸,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疏忽,我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