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但是薛流风,不可以。” “是不可以,还是没有?” 良久,他开口道:“没有,从来没有过。” 他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薛流风身上背着青云庄的血仇,他和秋回雪之间永远横亘着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从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可你明明清楚,那些事与我无关……还是说,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将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血缘这种东西,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无论是谁,这辈子都无法断绝。”他低垂下眼眸,“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但再多的,不会有了。” “朋友?”眼泪终于流尽,我也终于能够有底气与他对视。 “是。” “我不同意。” 他置若罔闻,“找秋成英报仇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大义灭亲这种事说得总是好听,但背地里终归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对你不好。” “我会在意他们怎么想?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好不好的,与你何干?”我冷笑,“况且事已至此,他们已经这么看我了,不是吗?” “还有余夫人,你不止是秋成英的儿子,同样也是余夫人的儿子,是灵山余氏唯一留存的子嗣,待到大家情绪平复之时,他们会意识到你也是受害者,断不会再如此针对你。” “别人若是能因为我娘而不在意我爹的所作所为,你为何不可以?你都不能因为我娘而不在意我与我爹的关系,又为什么觉得别人可以?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可笑吗?” 大概是我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薛流风被我说得一时哑口无言。 我嗤笑一声,“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 “待一切事了,你想重建余氏,亦或想重建秋原,都随你,我都会帮你的。” “真热心。”我低喃,又问他:“那你呢?乘着谢家的东风招揽门客,重建青云庄,从此我们天涯两端,各自安好,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他的沉默昭示着他对我所言的认同,他不再反驳我的话,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从前种种,忘了就好。”他避而不答。 来得及?我该怎么对他说,来不及了,是他带我走到这个地步,他要走,想都不要想。 “我算是明白了,是我挡了我们薛少主的康庄大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赞誉、追捧还是权势?你想如何我都不会拦着你,我祝你终有一日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至于叫我忘了从前,抱歉,我说过了,我不同意,我不是你,我做不来装模作样的事,你想要摆脱我也更是不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应当是被我气得不轻,我犹嫌对他的刺激不够,又在怀中取出了一物递给他。 “这个也还给你。”我轻声哂笑,“这是我在书房找到的,大概是被当做不值钱的破烂了,扔在地上都没人捡。” 他怔怔地盯着我手中的这封信,一言不发地接过了。 “我可是信守承诺,一次都没有打开看过,你要再看看吗?” 他唇角向下一撇,毫不犹豫地将这封信置于烛火之上,火焰顷刻就将这脆弱的纸张吞噬,我瞬间慌了神色,不管不顾地就想伸手将这封信救下,可薛流风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抬手就将手中之物一扬,被烧尽的残骸随着夜风在空中飘荡成了飞灰,缓缓落了地。 我只来得及抓住那还未燃尽的火苗尾巴,火焰在我手中熄灭,钻心的灼热也没能让我松手。 我还没看过,他要对我说的话,我都还没看过。 我张开手心,那可怜的、皱巴巴的纸页上唯余两字,是我此生不复再见的字迹—— 相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322 那夜我发了疯般地叫薛流风滚了出去,他似乎没预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可我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一个字也不想听。 我独自留在书房,借着月光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直至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从我身边经过,停留,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些什么,然后又离去,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人。 次日醒来时,我只觉得喉头发涩,头昏沉沉的,我心中大呼不妙,这八成是染上风寒了。 我提起衣袖拭了拭脸,无人在意的泪水已在夜里的寒凉中干涸,流经过的地方却还在隐隐作痛,我长呼一口气,不愿再想昨夜的多番失态。 恨意暂且打败那虚无缥缈的爱意,占据了上风,如今我揣着一肚子恶念却无从发泄,只能先暗暗地把每笔账都记在他身上。 害我夙夜难眠染上风寒,也算一笔。 这事没瞒过小黑,他如今对着我胆子越发大了,在发现我在书房枯坐一夜、不好好休息还染了病之后,他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什么余毒尚未清除,少爷还不爱惜身体,生了病还是自己遭罪,如今又不比从前,诸如此类的车轱辘话在我两只耳朵之间穿来穿去,讲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眼见着他越唠叨越来劲,我连呼头疼脑热,他才终于肯放我好好休息了。 “过两日薛少爷上擂台,少爷您这样就别去了吧。”小黑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别跟我提他。”我神色恹恹,“我又没打算去,去做什么,看他在台上耀武扬威吗?” “少爷,又发生了什么事吗?”小黑摸不着头脑。 我瞥了他一眼,“你昨天睡得不错啊。” 小黑一脸茫然。 我无意与他解释这些,想了想,说道:“对了,你去打听一下,昨天我们走之后可有出了什么事。” 323 “少爷,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小黑颤颤巍巍地缩成了一团,紧紧地抓着手边的树枝,“您身体都还没好全,咱们就,就别折腾了吧。” “前日甄和老先生拔得头筹了,那可是享誉武林多少年的老前辈了,有机会来看薛流风挨打,我为什么不来?”我蹲坐在树上,从这里刚好能将整个擂台尽览眼中,若是凝神静气,连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同时这里又足够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实乃偷窥的绝佳去处。 闻言,他眼睛一亮,“您是来看薛少爷吗?他今日不来的呀,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来?”我蹙起眉头,“你听谁说的?” “少爷您知道的呀,不是您让我打听前几日的事吗?” “不就是说薛流风好像与谢行吵了一架?” 小黑连连点头,“是呀,然后薛少爷就说自己不愿继续参加这个大擂,可给谢盟主气坏了,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