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我原以为聚元珠不在你身上,本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但是偏偏叫我发现了你体质有异,你既然成了秋成英唯一的指望,那我必不可能放过你。”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偏执,我一刹那有些无言。 “说这么多,你是在怕我吗?”见我不说话了,她更加的咄咄逼人,“现在我已经受制于你任你拿捏了,你为何要怕我,你就这么怕死吗?” “不然呢?”我奇怪道,“人活一次不容易,自己都不惜命,难不成还指望别人在意吗?” “懦夫。”她嗤道,“你要是这么怕死,我奉劝你现在就杀了我,你但凡今日让我活着走出这个门,我还会继续找机会取了你的性命。” 我的沉默在她眼中成了一种蔑视的挑衅。 “不信我?这不是我第一次对你下手,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威胁。 “之前在南疆时,我篡改过秋成英下达给暗卫的密令,迫使暗卫对你下手,却被荀九坏了事,他想给你通风报信,好在最后被我及时解决掉了。只可惜后来你身边一直有人,我的确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但你如今孤身一人,今日不过是你运气好,才躲过一劫,但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敢保证你每次都有这样好的运气吗?你最好掂量掂量清楚,我不是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我做事可没有任何顾虑。” “那如果我说,你杀了我也没用呢?”我问道。 “什么意思?”她坐直了身体。 “谁告诉你我是我爹唯一的指望?聚元珠不在我身上,但不意味着它就不存在了。” 这话真假参半,我说出来并不觉得心虚,“只有我知道聚元珠在哪,你杀了我,我爹找到聚元珠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得到这颗珠子,照样能得偿所愿。” 她缓缓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在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然而注定无功而返。 “你若是不信的话,那你就动手吧,我不会还手。” 我收回了银雪,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鞭尾上的血迹,并不怎么看她。 唐寰没了掣肘,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另外的动作。 这次轮到我质问她,“怎么,你不敢了吗?” 她扶着墙站了起身,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抹掉了手腕上不断渗出的血迹,问道:“聚元珠究竟在哪?” 我回道:“你既然那么执着地要杀了我,我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它在哪?我又不傻。”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问得稀奇,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道:“这珠子救不了人,倒是害人不浅,你若是还有点良知,就该将这个珠子毁了。” 体内的珠子似乎听见了她的话,微微发着烫。 从我幼年重病初愈之后,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暴躁易怒,感觉到随时在爆发边缘的内力,但每每出现这样的苗头之后,聚元珠就会陡然发热,它越烫,我便会越缓和,直到我学会自己主动抑制住容易外放的情绪,学会精确地调动体内流转的内力,它发烫的次数才越来越少。 那颗珠子就这么静静地融在我的身体之中,带我活过了这么多年,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它的存在和模样。 可是我心知肚明,它一旦离开我,我体内勉强平缓的内力将不再受控,就像曾经的邱晨一样,内力乱流,然后神智大乱,我会活成一个疯子,最终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我反问她:“良知可有我自己的性命重要?” 这对唐寰而言,无疑成了一个死局。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对你动手。”她说着,便朝着门外慢步走着,我没有阻拦她。 她却停在了门口,没有回头,开口问道:“你可知道四公子的身体是为何变成这样的吗?”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ⅰ????u?ω?€?n?2???????5?????o???则?为?屾?寨?佔?点 我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而她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四公子原本资质卓绝,但母家式微,给不了他多大的裨益,也照拂不了他多少,你说这样的人,秋成英会放过他吗?”她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冷淡而平静,“ 他是从血煞大阵正中心活过来的人,也是唯一没有聚灵体质却活下来的人。” 我错愕地看着她。 我隐隐知道四公子落入现在这个境地与父亲八成脱不了干系,但万万没想到真相比我猜测的更令人难以置信。 “活下来的方法很简单,他甚至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她没等我问,便直接告诉了我答案:“他自废了一身内力,将乱流全部卸走,以普通人的身躯挺过了鬼门关,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但他成功活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想看我的反应,她微微侧过了身。 而我已经陷入了沉思。 天色即将大亮,她最后只丢给了我一句话:“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366 唐寰说话算话,那夜之后,她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可她说的话却同乌云一般笼罩在我心头,久久不散。 房中的窗户烂得稀碎,我也无心修缮,左右观雪轩中没了旁人,我索性抱着床褥转头去了书房,不过一段时日未有人至,四处的灰尘就又堆积了起来,我挥散了扬尘,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我很少自己亲手做些这种扫洒收拾的事务,之前小黑还跟在我身侧时,叽叽喳喳,时常闹着不让我动手,如今只剩我一人,我方觉察出一丝悲凉。 从前不知物是人非何解,总觉得这四个字在嘴上念叨几遍,就可以无端生出些愁绪,好似已对这人生产生了诸多感慨,余味是无尽的遗憾和沧桑。年少时总为着一些自己都快忘了的缘故,倚窗长叹,故作深沉,还当自己已到了可以同大人一般为世事发愁的年纪,谁知那才是一生之中最不懂愁的时候。 我又将之前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物什规整好后,冷不丁在书格的最顶上摸到了一个陌生的木盒,直到将木盒取下之后我仍旧没有任何印象,这木盒的做工不算粗糙,但也说不上多精美,看得出来做木盒的人用心却不擅长。 记忆中我并没拥有过这样的东西。 带着一些好奇,我缓缓打开了木盒,盒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我看了一眼,便定在了原地。 最上方放着两只竹篾编织的小马,其中一只长得歪歪扭扭,甚至看不出跟马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我能看出来,是因为它出自于我手,而另一只明显精致许多,两只小马被一根细麻绳穿到了一处,麻绳末端被绑得严严实实,难以分离,我也就作罢了。 这个木盒是大壮的。 竹篾小马的旁边有几颗生栗子,深褐色的栗子壳上是被我乱刻的划痕,花鸟鱼虫,什么都有,大抵是我从前无聊时信手而来的杰作,我从未在意过。 而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