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沈时斜订婚请吃饭,有他老婆在,我敢乱带人过来?”
听到沈时斜三个字,郁青娩瞳孔顷刻放大,惊得朝后退了一小步,手指连忙撑住粗粝墙壁,稳住轻晃的纤细鞋跟。
她心下笃定一角之隔的人,是生怕碰到,却又仍有期待的人。
是她无疾而终的短暂初恋。
也是当初带她来观澜雅院的人。
那会他们刚恋爱不久,赵成溪带郁青娩来玩,意外碰见几个他圈子里的人,她难免怕生露怯,他从身后环住她脖子,微躬身,十足撑腰姿态,脸上露出有点拽的笑,“最难伺候的今天不在,放胆玩。”
他脖颈虚贴着她耳廓,喉间震颤清晰。
颈上挂着的气球小狗项链随之坠下,在她颈窝轻晃,微凉的触感激起细细轻颤。
郁青娩脸热地朝旁微躲,颈前劲瘦手臂却忽一折,将她牢牢困在臂间,后背贴着他温热硬朗的胸口,感受着逐渐同频的心跳。
“这我女朋友,讲话都注意点。”
坐下后,郁青娩好奇地低语追问最难伺候的是谁,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沈时斜的名字。
而此时,夜幕初降,皎月渐隐,光线朦胧让周遭如至梦境。
郁青娩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窘愣在方寸间,进退难选。
直到手心紧握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如劈开梦境的一道白色闪电,带着狂风暴雨前湿腥的预兆。
她被惊的差点失手丢开,慌神间连忙背过身,急促朝反方向挪了几步。
如雨蓑烟立的缩胆渔夫,见不得半点风浪。
逃至相对安全的距离,郁青娩才垂下眼,动作略僵硬的接起电话,震麻的手指握着手机贴至耳边,声线虚浮地喂了一声。
姜吟在那边问她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迷路了。
郁青娩站在明亮灯光下,睫毛微颤,整个人被茫然笼罩,只是凭直觉给出回答,“没迷路,我、我马上就到了。”
“我出去接你吧,青娩你走到哪里了?”
“我在……”
郁青娩话还未讲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哒”一声闷响,深红色双开紫檀木门从内至外推开,屋内明亮光线倾泻,讲话声也徐徐清晰。
姜吟一见背影便认出,浅笑着叫她名字,声调微扬,“青娩!”
她刚要走去找青娩,先看到靠在墙角打电话的赵成溪,脚步稍顿,笑着问,“来了怎么不进去?”
赵成溪按掉通话,“接了个电话。”
他侧过身子,手松松插在兜里,视线遥遥落在那抹纤瘦身影上,语气听着与平时无异,甚至还带着几分八卦的笑腔,“嫂子,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姜吟有些莫名,“你说青娩吗?”
“昂,她姓什么?”
“姓郁,郁青娩。”
第2章 青溪
郁青娩脑中嗡鸣一声,浑身血液随之慢慢回流,手指泛起冷意。
她自知躲不过,用力将泛冷的指尖蜷进掌心,指甲压出微痛,深呼吸了下,稳了稳心底情绪,嘴角拎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才在两道望向她的目光里,缓缓转过身。
稍稍抬起脸颊。
目光遥撞进赵成溪那双黑眸里。
似春日碧水般浮光掠银,浮着飘渺淡云,不笑时眼尾也微勾,温柔缱绻桃花色。
一如当初。
可此时,她偏觉这双眸冷戾深沉,如覆着冬日寒冰,叫人如扼喉般冷窒。
连呼吸也下意识变得小口又细缓。
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丝绸质感,前襟交叉,露出锁骨和胸口小片皮肤,单手插在裤兜里,腕间带着一块黑皮银盘手表。
惯爱戴的audemers piguet,多年未换。
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姜吟略带疑惑的开口询问,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你们……之前认识?”
赵成溪目光在郁青娩脸上细扫了圈,在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里停顿两秒,先一步移开视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嘴角轻勾着否认,“哪能啊,不认识。”
他轻甩开墨镜,朝高挺鼻梁上架,佯装不经意瞥见似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拽。
“从未见过。”
郁青娩微垂的长睫下,双眸忽地睁大几分,瓷砖映起的灯光乍然变得耀眼,刺得眼眶不由变得酸涩,眼角微微浮出水汽。
垂在身侧的指尖攥紧,秀气的骨节绷出连垣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