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被逗得低低笑了出来,从善如流在她唇上温柔辗转。
“嗯,朕尝着不苦,果果还是那么甜。”
方荷幽幽道:“那只能怪万岁爷来得太晚了,黄连水的苦都被嫔妾咽进肚儿里去了呗。”
康熙无奈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好脾气地解释,“这几日乌希哈有些不舒服,总闹脾气,在朕跟前才老实些,朕过去看看孩子。”
方荷推开康熙,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端着翠微送上来的消食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只不吭声,做足了吃醋姿态。
不得不说,康熙虽不喜欢女子争风吃醋,却对方荷这副姿态格外受用。
素日里这混账总像个没良心的,这还是她头回表现出对恩宠的在意。
康熙又是新奇,又不想由着她闹腾,于是收了笑,故作严肃以扳指轻磕矮几。
“朕都亲自来跟你解释了,你不许再闹脾气。”
“比起待旁人,朕待你已是出格,皇玛嬷那里都是朕替你挡着,若朕再冷落了后宫,朕倒是没什么,却没你的好果子吃。”
顿了下,他立刻又道:“往后你要见朕,也不必大热的天亲自跑一趟,叫人来御前传话,朕有空自会过来,或者叫人接你去春晖堂。”
门口的梁九功:“……”什么叫去御前传话?
向来只听说御前往其他地方传话的,这是叫昭嫔召幸万岁爷吗?
我的主子爷诶!
您但凡别给完大棒立刻就跟着糖,这祖宗平日里都能比现在规矩三分。
可实际上,方荷完全没听出糖来,只有些啼笑皆非。
她一直都知道康熙脑子里没有喜欢谁就只喜欢谁那根筋,这对一个皇帝来说也不现实。
但现在她才发现,他竟觉得多宠其他人,是喜欢一个人的诚意。
就,她好特么受宠若惊哦。
殊途同归,一点不出梁九功所料的,方荷不但毫无收敛的意思,反而震惊地瞪大了眼。
“皇上的意思是,为了证明万岁爷心里有嫔妾……不许嫔妾往御前随意走动了?”
毕竟,其他人只能得到恩宠和赏赐,她可是得到了爱情……个屁啊!
康熙又想捏额角了,“无召妃嫔本就不得随意去御前走动,而且朕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的意思是,要嫔妾为您过去对嫔妾的网开一面感激涕零?”
她气得站起身来,委屈得双眼泛红,贝齿紧紧咬着樱唇,很快就见了痕迹。
“我以为那都是您疼嫔妾早就允准的,现在您却告诉嫔妾,您只是隐忍嫔妾的粗鄙不堪,甚至大为头疼?”
她眼泪渐渐在眸底积聚,“都是嫔妾的错,不该仗着您的喜爱为所欲为,往后再也不——唔!”
康熙熟练地捂住她的嘴,面无表情将人拽回身边。
梁九功不等吩咐,憋着笑麻溜把殿门关上。
叫万岁爷非要急匆匆过来,万岁爷倒是坐轿辇,他们可晒得满脸油。
这祖宗有叫御前清静的时候吗?
该!
等殿内只剩下两人,康熙替她咬住这张不叫人安宁的小嘴儿。
“你又想要什么?干脆直说,要不朕就赏你一顿手板子也行。”
“就你刚才那话,叫人听见了,传到皇玛嬷耳朵里,你这顿板子就跑不了。”
方荷感觉闹得差不多就行了,总叫人头皮发麻,也会产生审美疲劳。
没了外人,她反倒扔下刚才那副气呼呼的嚣张模样,委屈巴巴靠在他身前,抱住他的腰。
再开口,她声音里的怅然特别明显,“皇上,我什么也不要,就是……嫔妾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是您待我太好了,我才忍不住总想闹您。”
康熙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大概明白方荷的意思,在皇玛嬷和皇额娘乃至其他妃嫔面前,这混账大多时候都很规矩。
只在他面前,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像个受惊的小狐狸似的,先一步张牙舞爪,极难信任旁人,免得自己受伤。
他明明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越了解这混账的性子,却总忍不住频频对她心软。
谁叫他比这混账大九岁呢,又丢不开手,还能怎么办?
他叹口气,捏着方荷的后脖颈儿稍稍用力。
“你啊,就会窝里横!”
方荷被捏疼了,轻哼两声,知道这铺垫是做好了,深吸口气,才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皇上,如果那日害嫔妾在乾清宫出丑,在云崖馆害嫔妾体寒不易有孕的是德妃,您会怎么做?”
康熙愣了下,微微蹙眉,“没有证据的事不可胡乱猜测,你真不怕叫人听见是不是?”
他不喜欢女子争风吃醋,就是不喜她们无凭无据就空口白牙地编排出一些麻烦,闹得整个后宫,有时甚至会牵涉到前朝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