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抬起眼。
宋叙深深注视着她, 说:“我突然有个心得。”
心得?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心得?
他刚才出现的时机那么恰到好处, 温白然敢保证从她出来他就在跟着她了,在见过她在签名版前的一系列动作后,他不想着怎么解释、哄她高兴, 竟然还冒出了什么心得?
呵。
温白然其实知道他所谓的心得是关于什么,但她还是配合着眨了下眼, “说说看。”
“女人的嫉妒心和男人的占有欲都只在特定的情况下发作。感知到危险, 或仅仅只是不喜欢看到其他人站在你旁边。”宋叙说。
“哦?”温白然撩了下睫毛, 夜间的寒雾在她眼里像一层纱,“那你还真是霸道。”
“可以这样说。”宋叙替她拉了拉大衣, 她露在外面的手太凉了,他用左手握住,像是漫不经心的动作,掌心的温度传到皮肤上,慢慢暖了她冻僵的关节。
温白然对这种体贴总是受用的,他身上很暖,如果不是在外面,她想她会把两只手都贴在他胸口汲取热量。
宋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她另只手也包裹起来,放进怀里的口袋。
这个动作自然地让她更多地面向他,贴近,他腾出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腰,一收,她就以双手都被压在胸口的方式困在了他怀里。
她很香,清新的味道在寒风里变得凛冽,面颊依然是软的。宋叙吻了吻她的脸,离开时问:“那你呢,你感知到了什么样的危险。”
温白然一怔,进而有些挫败,又仿佛是认命般地低下头,抵着他的肩,低声说:“你说呢。”
尽管知道过去式之所以成为过去式,是因为她已经不存在于此时此刻。但祝绮薇这个名字,今天晚上听到、想到太多次。她实在有些不齿自己这种把另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当成假想敌的思维方式,她从来不想和谁对抗,也不想竞争,唯独只是想确定,他对这个名字闭口不言的理由究竟是因为什么。
之前聊起两个人的情史,宋叙对这个人的三缄其口如今想来是有些微妙的情绪在的。
他对其他人从来不会这样。
哪怕是那个一直在送他车载香水的宁霜。
温白然问,你真的在等她吗?
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但宋叙在听。
“没有。”
他从来没有等,也不会等。
祝绮薇说分手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
没有悬念和后遗症。
他从不让自己留下这些。
温白然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所以并没有多么放松。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会提到她的名字?”
话出口,没答案。
他们在僻静的角落相拥,巴黎的月带着梦幻般朦胧的味道,月光霜一样地落在他们脚边。
冬天很冷,可是这样抱着又很温暖。
她喜欢拥抱多过接吻。
哦,也不尽然。
他的肢体几乎没有她不喜欢的。
宋叙不说话,拢在她肩后的大手略微收紧。
温白然于是突然就想通了。
时间会在人身上留下伤痕,尽管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但那些印记对他来说仍然是不可触碰的。
就像她不会在他面前说起周凛。
是过去了,可是记忆在,痕迹在,时间在。
祝绮薇说他不爱她的那句话始终留在那里。
以前只觉得那是一段失败的恋爱,现在才明白他真的是过错方。
他从没有真正地看向祝绮薇,或者任何一个人。
会惭愧吧。
也有负罪感。
但这些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是不允许存在的。
所以干脆不想,不提,把它束之高阁,永远不见。
这是合理避险。
温白然对他说出这几个字发出一阵嗤笑,她抬起头来,情绪明显好转,“你真能强词夺理。”
明明就是逃避,什么合理避险。
任何负面评价到他那儿都有一番美化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