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妇人!”端王冷着脸说,“不过本王倒也佩服你,为了这么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敢这样跟本王说话,这孩子的娘知道了,怕是也要对你感激涕零吧!”
“妾身便是舟哥儿的娘。”孟云禾也冷了神色,“端王殿下,方才舟哥儿朝你行礼,礼数周全,你可也瞧见了,如此可见,舟哥儿是知礼守礼的好孩子。而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做母亲的,能由着旁人这样辱骂自己的孩子,今日端王殿下也给妾身提了个醒,看来是我们国公府做的还不够好,所以舟哥儿的身份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孟云禾稍微一顿,而后转身面向群臣。
“我与小公爷早已开了祠堂,将舟哥儿记在了我的名下,自此舟哥儿便是我与小公爷的长子,日后国公府的爵位也是由舟哥儿来继承的。如此这个身份,可还是旁人能随意侮辱的?”
孟云禾此言一出,饶是在宫宴上,下面也传出轻微的窃窃私语。
爵位?这国公府大奶奶可当真是敢说,就算是做不到切实如此,便是为今日殿上袒护的这份勇气,可见也是真对这孩子好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一直是面无表情,但听见这话他的眉毛轻不可察地往上一挑。
端王听见这话,突然抚掌大笑,男子一直形容癫狂,此时眼角间居然透出一股子妖绮来,衬得他一张脸疯癫而昳丽。
“小公爷可当真是厉害,你是怎么做到叫女人如此听你话的啊?”
端王这话怨气极重,回荡在偌大的宫殿里,听起来如同鬼魅。
司鹤霄刚想说话,不料孟云禾就抢先答了出来:“端王殿下此言差矣,这跟小公爷没有任何关系,天下爱子之心,不分高低贵贱。若说起谁沾了谁的光,也是小公爷沾了舟哥儿的光,大家都知晓,我初嫁进国公府的时候,小公爷并不在家,当时我从一介闺阁女子嫁作人妇,若问我心中惶不惶恐,那自然也是惶恐的。所幸,我有舟哥儿陪伴,是我们母子俩携手走过了那段岁月,我是先识得舟哥儿,再识得小公爷,且不论这感情的亲疏,但先来后到这一条上,小公爷怕是永远及不上舟哥儿了。”
孟云禾半蹲下身子,平视着司语舟的眼睛:“舟哥儿,今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也是希望能帮咱们做个见证。你记住,你是有父亲母亲的,无论何时,你都要挺直腰杆,昂首挺胸地活着,我不要你心中再有一点儿的卑怯和自视微贱,因为你日后不仅仅代表的是你自己,还有母亲的尊严,知道吗?”
司语舟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孟云禾领着司语舟,朝坐在上首的皇帝拜下来:“陛下,妾身今日此举,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关于妾身的儿子的身世,这些年一直都有非议,让舟哥儿遭受了各种各样的白眼,这对他自是不公正。我们大庆以孝道治天下,妾身一人身份低微,然妾身的爱子之心,舟哥儿对妾身的情谊,从来不分贵贱。妾身盼着陛下能为妾身做个见证,帮妾身堵住这悠悠众口,妾身不希望日后再听着一句对舟哥儿的贬低和轻贱。”
孟云禾说到此处,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微微一瞥,居然是太子在望着她,神情若有所思,孟云禾自然不敢跟太子对视,依旧是望着皇上,神情恳切。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随即看向司鹤霄:“凌云,你这个媳妇娶的好啊,如今还知道讨朕的便宜来了。”
司鹤霄也出列,朝皇帝行礼,笑着说:“我家现在全然是我夫人当家,她对舟哥儿的好更是比对臣好上万分,臣有时候还吃醋呢。”
“国公府大奶奶说得对,我大庆是以孝道治天下。”皇帝看向群臣,脸上的笑容消失,“日后,若是再有谁人议论国公府小公子的身世,统统以故意伤人罪按律处置。”
皇帝金口玉言,此话一出,再无人敢应声,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皇上在为国公府撑腰了。皇上向来跟小公爷关系好,如此为他撑腰倒也不稀罕。
“母后。”皇帝看向太后,微微笑着,“儿臣记得,您说是因想念亲人,才将端王召进宫来陪伴您的。可如今瞧起来,端王简直将礼法孝道视作惘然,如此轻贱国公府大奶奶与孩子的情意,当着朕的面就如此轻贱侮辱,老国公现在为了咱们大庆,一把年纪依旧戍守边疆,端王此举,也不怕寒了天下武将之心吗?”
群臣在下面偷偷交换眼神。
谁人不知太后当年与端王生母斗得你死我活,听说那位太妃最后也是太后出手害死的,太后如今为了叫陛下不舒服,居然连这种拙劣的理由都用出来了?可当真是老糊涂了。
“是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突然站起来,他身披铠甲,在这身着常服的诸般臣子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穆老将军。”皇帝一点都没责怪这老将的失礼,反而很谦逊地称呼这老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