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怕自己说得不够丰满,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从制造的密室来看,凶手应该是思维比较缜密的人,跟凯瑟琳的性格不太吻合。”
“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装的?”
“她的性格和动作是相匹配的,”哈利回忆着凯瑟琳二话不说把威廉拎起来的举动,嘴角有些抽搐,“如果她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心思细腻,就该把刻有自己姓名的首饰都收好,更甚者她不会任由耳钉落在密室。可如果说她没意识到耳钉落下,那事情就更蹊跷了。事实上她今天是没戴耳钉,不是只戴了一只耳钉,所以要么,她发现耳钉不见,把自己的另一个耳钉摘下却没摘戒指,但这不符合她心思缜密的刻画。要么,这耳钉就不是她今天掉的,而是掉落时间太久她给忘了。”
“又或者是凶手嫁祸给她。”迈克罗夫特贴心地给出第三种猜测完善他的思路,站起身手搭在桌沿的礼帽上,“那你现在的困惑是?”
“我不明白凶手怎么让钥匙掉在门内的一步距离。”哈利比划着描述,“还有钥匙孔当时穿过什么,门侧缝隙的滑腻感又是什么?”
“显而易见,查德威克先生。”迈克罗夫特轻描淡写地给出答案,“是处理过的羊肠。”
“羊肠?”哈利呆愣地重复一遍,不明所以。
“思考,先生,思考。”迈克罗夫特捏着鼻梁,“你目前的观察就像散落一地的碎片,而思考才能让碎片重新拼接成完整画面。”
“你刚才告诉我,钥匙孔有滑腻的痕迹,与门闩侧面的门缝处触感相似,钥匙没有落在门闩正下方,这说明有东西穿过了钥匙孔并且固定在门缝处,让钥匙被推进门缝后不至于落地。而钥匙掉落在门内侧一步距离,可以肯定,有一个力将钥匙从门缝处拉开,那是什么?”
“是什么?”哈利迷茫地跟着重复。
“是狗。”迈克罗夫特迅速给出答案,“经过你的推断,门闩的凹槽曾经放着一块肉阻挡搭片落下,但肉不会凭空消失,只能是狗将它吃掉。可菲多经过训练,一般只会在听到铃声后才进食,就比如……”
迈克罗夫特从哈利手心拿起钥匙,让钥匙顺着门缝向斜下方滑动,“叮”钥匙碰到门闩的旋转把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激得哈利汗毛直立。
没错了,他突然回忆起来,之前厂长也是晃一晃钥匙发出叮铃声,才让狗跟着出去吃饭。
所以狗听见声音,无异于有人跟它说,开饭了。1
它顺着声音看见肉块,在叼肉块的时候就会碰到羊肠,钥匙更加激烈的碰撞发出响声,铃声越大它越饥饿,它会开始拽着羊肠让钥匙离开把手,羊肠被拉断,钥匙也就顺着力道掉在门内大概一步的距离。随后,饥饿的菲多发现羊肠也能吃,于是将羊肠与肉块通通吃掉。再结合他之前的推测,凶手给菲多喂药,或许那肉块上就浸满了药液,使得菲多吃完陷入昏睡。
至此,除了那几处擦不掉的油脂痕迹外,线索全部消失。
而且经过处理再涂抹油脂的羊肠能足够细和光滑,只要制造一个倾斜的角度,钥匙被塞进门后顺着从门缝滑到把手并非难事。
但是……
“您是如何想到用羊肠的?”哈利依旧无法做出联想。
“查德威克先生,”迈克罗夫特说道,“你刚才提及,今天中午大家吃得什么?”
“烤肉。”哈利想也不想地回答。
“虽然烤肉可以代指羊肉、牛肉甚至更多,但是介于厂长个人比较喜欢羊肉和鸡鸭,再加上他进行补贴那中午吃一顿符合他胃口的肉应该不是难事。另外,一根足够细能穿过钥匙孔,有一定韧性可以被狗拉伸,能吃掉不留下痕迹。”迈克罗夫特摊开手,“没有什么比羊肠更方便取材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鸭肠?”哈利连忙追问,鸭肠不应该更细更符合条件吗?
“凶手必须最大程度的避免引起注意。他留下羊肠还能说用来灌香肠,那留下鸭肠的目的是,”迈克罗夫特勾起唇角,冷不丁说了个笑话,“证明自己的特殊口味?”2
“而且,鸭肠的长度控制在4.9英尺至9.9英尺之间,不足以绕门板一圈。”迈克罗夫特敲了敲门板,给出另一条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