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握紧,是想给自己增加安全感;身体微微后倾,为了和他们拉开距离;眉毛无意识扬起,舔舐嘴唇,还有一直盯着他们,她在观察他们有没有信任她的讲话。1
她到底想隐瞒什么?
她见过那人,又或者是还记得地址?
随着弗雷德里克的去世,哈利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值得她隐瞒的东西。
但是他知道,他们无法从这位女士嘴里得到答案了,凯瑟琳的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却出乎意料的固执,从他去密室寻找线索到查明凶手这么长时间,对方都缄默不言。
事实上如果不是查尔斯激怒了凯瑟琳,她什么都不会说。
哪怕赌上自己的清白。
哈利挠着头发,心里叹了口气,明明答案已经揭晓,为什么他却还是有种身处在迷雾之中的感觉。
然而没等他沉下心好好思考,旁边的查尔斯反倒是先开始“发疯”——
“我不信!你们肯定有特殊关系!”他的头拼尽全力地向前伸,脖颈都爆出青筋,他不敢相信这件事,如果凯瑟琳说的是真的,那他之前的杀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哈利都控制不住想抽他的念头,到现在还冥顽不灵,为了自己见不得人的感情谋杀一位专家,他简直就是个畜生!
“少在这装疯卖傻。”回忆起案件回溯里那位研究员拼死也要保护的秘密,他牺牲了自己的自由龟缩在暗无天日的角落潜心研究,却被这种神经病杀害,而这个东西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悔过的心,哈利用力锤了下桌子,桌上的杯子都跟着蹦起来,他难以控制地三两步冲到查尔斯面前,抬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向上扯,迫使对方昂头与他对视,“你最好现在就坦白清楚,为什么会知道密室构造,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动手,你的同伙是谁,怎么联系上的。”
哈利的视线比刀子还锋利,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愤怒,查尔斯的嚣张气焰反而都缩了回去。
“我是,”他的态度变得怯懦了起来,“我是从汤姆还有约翰那里知道的消息,我看到粉色信的那天,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丁点希望,愤怒和难过让我决定偷跑出去喝酒,结果在酒馆里碰到汤姆和约翰。”
“那天我喝的太醉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汤姆跟约翰在我旁边,说谎称我生病了,他们特别同情地看着我,安慰我支持我,那种感觉你们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
他像是寻找认同般看向哈利,哈利的目光更冷淡了。
他不知道,他无法共情。
“我们越聊越投缘,也经常一起去外面喝酒,他们一直在问我凯瑟琳到底看上哪个小白脸,要给我出气,我告诉他们,是藏在厂长办公室的家伙,我都没见过他,我在厂长门外堵了好几次,最多就知道那家伙每天11点15出来吃饭,可厂长门外的窗帘总是半遮半掩,我连侧脸都看不清,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狠狠收拾他一顿。”
“他们当时也很可惜,但没过多久,他们神神秘秘的给了我一个地址,说只要我写信过去,说不定就能知道厂长办公室的秘密,而且还拿出佐证,他们想要轻松赚到500镑,对方给他们策划了个主意,让他们偷点厂里的东西去卖。我一开始觉得这主意太扯了,火药厂防备森严,我们想出去喝顿酒都要贿赂至少2个守卫,怎么可能偷东西出去卖,还有火药厂的东西怎么好出手,但是他们说这很简单,还给我看了计划,跟我说到时候分我100镑,我看了计划,如果是罢工的话,确实可以倒换点东西出手,而且一辆马车能运多少呢,就跟着同意了。”
能运多少?
那是210磅!能轻松把现在的这栋房子连同他们一起送上天!
哈利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雷斯垂德和卡尔的眼神如果能化作刀足以将他凌迟。但他们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未尽的谜团,只能尽量平复自己,哈利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接着说。”
查尔斯的脖颈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但是每个环节都是分开的,他们并不方便召集其他人,所以就按照纸条,把鼓舞的话写下来,由我借着分餐的时机把信息传递出去,再通过晚上睡觉前的一小时空闲集合讨论,那个计划真的很厉害,就连这些人一开始的纠结、害怕、退缩等等都猜到了,并且给出对策,我们按照计划一步步接近目标,没有一丝一毫地疏漏,也没有人发现,我意识到,这个地址背后的人,是那样的智慧,悲悯,和善,他关注着我们这些无助的底层人。所以我决定写信过去。”
哈利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走势,怎么开始变得有些熟悉起来了?
查尔斯的讲述还在继续,“我在信上询问怎么能从那个男人手里抢回凯瑟琳,但那封信给了我个意外的答案,对方说,一个人只有死亡才能彻底失去争抢的资格。我一下就被点醒了,没错,只有他死了,凯瑟琳才会回到我身边。但是怎么才能让他死,他像个小婴儿一样被人死死护着,我要怎么做,而且我当时也有些惶恐,我真的要杀人吗?可那个纸条就像是吸引人的恶魔一样,我明明知道前面是陷阱,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汤姆和约翰知道这件事后,跟我一样犹豫很久,最后说要不与罢工合并,我该为自己的感情勇敢一次,毕竟我才是先爱上凯瑟琳的人,而且他那么全能,连密室的门长什么样都能画出来给我,我想,如果之后我再问他怎样让凯瑟琳嫁给我,估计也会得到……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