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证明吗?”审讯员步步紧逼道。
“先生,一个单身汉能有谁证明啊,”哈利无奈地摊开手,而后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左手握拳锤了一下右掌,“还真能有,我邻居,我洗澡唱歌的时候他跟我聊过天。”
审讯员鼻子皱起,在笔记上用力划了两道。
“5号呢?”
“说实在的,真没什么印象了,我们那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加班来着?”哈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上个月的经历他可不能随便脱口而出,反倒是想不起来的模样才算正常,毕竟没有人会刻意记自己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那都是周六的事情,周天正常休班,还下了一场大雨。”
哈利仿佛得到了点提示,脸上终于有些恍然,“我想起来了,5号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有辆马车跑得飞快,差点撞上街边的拉里,我把他拽了回来,溅了一身泥点。”
哈利的语速变快了些,像是终于找到记忆的线头,串联起整条“项链”,“紧接着我回去洗了个澡,中午随便在外面吃点,又去了趟邮局,想问有没有回信,结果邮局给我一封退回的信件,让我重新确认地址邮寄,之后我去墓地看望查尔斯先生,具体时间我也不太确定。”
这是符合记忆的描述,警督暗自沉思着,如果说过去一两天具体的时间点能记住这并不让人意外,可事情过去一个月,如果还能记住确切的数字节点,那就不正常了。
审讯员又在上面写了几笔。
“你对阿尔纳的指控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这里,哈利知道第一次审讯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后续要怎么审,还得看他透露出来的证人证言。
“子虚乌有先生,我愿意配合调查,给自己也给苏格兰场一个交代。”他说得斩钉截铁。
“那么感谢你的配合。”两个人一点头,在起身离开,甚至半个身体已经跨出门板的时候,警督突然转头说了一句,“对了查德威克先生,12号中午12点多,有人看到你穿咖啡色衣服乘坐马车回到贝克街,从侧门回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哈利下意识想咬住嘴唇,但生生逼自己弯下眼睛,在一片死寂中,露出诚恳又困惑的笑容,“一定是他看错了,沾满咖啡渍的衣服,难道我还要穿着招摇过市?”
“就是跟你再确认一遍。”警督仿佛什么都没说过般退出房间。
门扉合拢,哈利就这么被留在屋子里,只能凭借屋顶附近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判断时间与晨昏,这算是一种社会隔离,一般与疲惫、饥饿联合出现,再狠一点干扰“嫌疑人”的睡眠,让他判断力削弱,精神混乱,甚至出现定向力障碍,暗示感受性提高,2也算是常见的审讯方式。
在哈利独自等待的时间里,警员们几乎全体出动,不到半天时间就将他审讯中提到的所有人召集到苏格兰场。
“上个月12号哈利·查德威克有没有在你店里吃早饭?”
“有,还被我的店员泼了一杯咖啡。”
“是美式,警官,我记得很清楚,还赔了顾客4便士。”
“上个月5号哈利·查德威克有来你们邮局吗,几点来的?”
“我翻一下记录,5号有的警官,他当时收到一封退回的信件,发现地址有误,当场就重写了一封发回去,时间是……14:30,不会有错先生。”
“上个月5号哈利·查德威克有去过你们墓地吗,大概几点?”
“让我找一下,有他的记录,在15:35先生。”
“上个月12号你有听见哈利·查德威克洗澡的声音吗,大概在几点?”
“记不太清了,中午饭的时候吧,11来钟,他一直在哼歌难听死了,打扰我吃饭,还冲了很久的水,从没见过比这家伙更爱干净的人了。”
“你认识布鲁图斯这个人吗,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当然认识,他是个外国人,长得很黑,说话也蹩脚,但是人很好,一般中午或者下午吧,具体时间都写在访客记录上。”
警官们将所有人盘问一遍,没有丝毫问题,当最后的玛丽勒本门卫出去的一刹那,雷斯垂德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大胆地拽着卡尔警司走到角落,“我就说哈利肯定没问题。”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格兰场没有问题,”一直旁听的福尔摩斯声音冷淡,“从阿尔纳他们挖管道的路线也能反应不少情况,就比如,他们在前半段选择了最佳路径,最大程度地借用中间管道,并且还不被人发觉,可在哈利他们管理的后半段,却是利用了最绕远的一条线,稍有不慎就会被觉察出来,图纸暴露了,但不是从哈利那里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