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自己被薛洺冷待,都是因为怀意玉太不讨喜,惹了薛洺不快。
梅氏见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这两位她认为的唯一家人冷下脸来,也开始被焦躁影响。
为什么她亲生的女儿完全不争脸,凭什么她这个女儿是个蠢材?
明儿要是还在就好了……她虽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在自己的教养下,那般耀眼明媚,是她最爱的家人。
激得她直接对意玉开始发难了。
她气上心头,直接冲着意玉怒斥,无奈又无力:“为什么死的是明玉,为什么走的不是你?”
即便意玉在府里举步维艰,即便意玉连薛洺的面都见不到,即便薛洺位高权重,若是真到了该爆发的时候,挥挥手就可碾死她。
意玉明明是备受委屈的一方,明明是在场的人里最小最势单力薄的,没人撑腰。
听了这话,瞳孔微微发颤,后收敛下了眼睛,却只是低着头,不安地攥着衣裙,只是说:“对不住,母亲……”
好好一场席面,生生成了质问现场。
母亲梅氏的不耐烦已经溢于言表。
她让意玉去她的院子听训,自己留在怀家父子身边安慰。
梅氏下意识认为,意玉被薛府冷落,只是因为意玉自己资质粗蠢,不得夫君喜欢。
毕竟明玉嫁进去的时候,薛洺对她的爱可是满城皆知的,视若珍宝,甜若蜜糖。
才导致全家都被冷待。
但实际上,梅氏不知道的是——
薛洺厌恶意玉,除了对她本身心术不正无能无趣的厌烦,更多的,是因怀家意图不轨的做派。
梅氏去安慰自家夫君,说意玉小家子气不得喜欢,不是你不进薛洺眼,被瞧不起。
而是意玉卑劣,不进薛洺眼。
但这个在她眼中极为无辜的自家夫君怀己,实则很明白薛洺为何冷待他,薛洺厌恶的是他的急功近利,他的逼婚。
根本不是因瞧不起意玉。
他毕竟是个年轻时有名的官,读过好些书,经历过好些事,知道意玉一介弱女子根本不足以让薛洺那样的高位男人有丝毫情绪起伏。
即便薛洺厌恶意玉,即便薛洺没有好脸,可那又如何?
反正都有了姻亲关系了。
他和儿子在官场上,这些日子因为姻亲关系,堪称极为顺畅。
女儿的责任,不就是利益置换,家族结交?为儿子和他做铺垫?
不然他生女儿,不是一门赔本生意?
但明玉这个女儿不一样,她在怀己看来,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孩子。
所以怀己如此汲汲营营的典型封建男人,会把她当儿子一样看待。
但其他女儿于他而言……比如意玉,他对她,就像对小猫狗一样,开心了逗一下,不开心踹一脚。
熟了被人看上了,就把她随便嫁人做利益置换了。
他认为,这个时代,哪怕后世,男人都会和他一样的想法。
一种自私行为要是很普遍,好似就得顺众,人们就不叫这个行为自私了。
*
意玉在卧房里等到梅氏,梅氏却给她塞了一包欢好药。
让她去给薛洺下,说了几句劝她下药的话,比如什么洞不了房的危害之类,而后堵嘴,防止意玉婉拒,就快刀斩乱麻地走了。
意玉震惊于梅氏的行为,这种事情败露后的危害,她是极为清楚的。
她不要,却叫不住梅氏。
只能心里默默给梅氏的苦心致歉,而后决心藏好这药,等待时机悄悄处理掉。
她叹口气,“吱呀”一声闷响,她手推开梅氏的卧房门——
门垂立直,她的鞋翘正巧踢到了一壶滚烫麻手的热水,把壶下意识踢翻,水倾斜一半,撒出来——
再一绊,直接整个人朝着水壶倒下,摔在了地上,右腿恰恰好好紧紧被热水泼上,撞了个直直接接。
她痛得眼泪蓄满了眼泪,感觉腿上麻木地刺痛灼热,直到她坚强地起身,又发凉。
意玉才顽强咬牙支撑着去起身,烫伤一大片的右腿却又被一个石子打。
一个人摔在地上,右腿的伤口碾揉上脏污的雪地木枝,血沫模糊可怖,冬日加厚的衣料也被磨破了。
她抬头,灰头土脸的,迎头对上了一个小小少年郎的挑衅眼神,张扬肆意,又恶劣。
他身着一身明黄色,颜色一点都不符合世家大族对儿子要求的石青、朱砂、赭石色等,打眼得很。
“欺负你这种恶毒的弱小,才最有意思。又解气,又没有反抗能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