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失去我女儿一次了,我不想失去她第二次。”
梅氏始终在铺垫,说不到正题上。
毕竟谁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意玉对梅氏,是真的没话说。
面对梅氏的游移不定,最终还是意玉帮着她开了口:“夫人是想要意玉同薛洺和离吗?”
她很坦然,甚至声音还顾及梅氏不好开口,话语很温柔。
梅氏哑了嗓子。
“好。意玉本就这样打算的,夫人没必要愧疚。”
意玉答应得很爽快。
她的声音平静,似是无风水波,并没有任何不被选择的怨怼。
梅氏实在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
她不敢去看意玉那双木讷,却似经历了很多,所以面对事情格外平静的黑色眼眸子。
太直白了,太血淋淋了。
怎么一个孩子,能这么坦然地接受这些。
梅氏不敢深想,只能匆匆逃离。
意玉把温暖的玉握在手里。
上面还有母亲的温度。
她明白母亲的处境的,这玉,不知道是母亲废了多少努力才得到的。
父亲怀己向来不喜欢母亲,哪怕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都很难,更别说让母亲把嫁妆里压箱底的玉拿出来给她。
意玉都明白的。
母亲对她很好。
可能只是比不得明玉姐姐而已。
白玉蝉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紧紧攥着玉的模样。
风把她吹得很消瘦。
她很可怜。
可白玉蝉只是心里浮现了这句话,轻扫一眼,便如同不入世的菩提一般,挪开了视线。
是可怜,可和他无关。
他向来不入世,即便他医术极高,能悬壶济世。
之所以同她认识,之所以帮她去救薛洺而入世,也只是为了还愿。
独善其身,完成最后天命的修缮还愿,才是他的道。
白玉蝉:“确定了?就选今日?”
“你想好了,若是把心头血给了我,你日后离了玉,便不能活了。”
“身体,也会大不如前。”
“破个口子,你的血便止不住,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害命。”
“若是离了玉石,三日之内,你便会七窍流血身亡。”
意玉都知道,白玉蝉同他讲过的:“道长,意玉决定好了,劳烦您了。”
白玉蝉嗯了一声,并不在意意玉的恐惧。
他压住了意玉的喉咙,也不在意意玉痛不痛,哄也不哄,安慰也不安慰。
只是认真地用刀划过肌肤。
他是医师,最清楚她的身体构造。
他比她自己都明白她痛不痛。
不需要她张嘴回馈。
半响,在意玉头冒冷汗的闷哼声中,白玉蝉冷静地取了一小瓶心头血。
白玉蝉冷眼看着意玉在麻药过去后,咬着牙不肯叫痛的模样。
不愧是最能忍的姑娘。
生性软弱,没有骨头。
历劫之人,即便再可怜,也不能插手。
白玉蝉神色自若。
和他无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