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则殿后。 陈三芳跟俩丫头走在中间。 至了木屋,头回来的陈三芳和两个丫头才晓得竟然这样远。 深山里头树木大颗又密集,遮天蔽日的,这时节上不单冷,还阴深深的怪是吓人。 陈三芳跟俩丫头转了一圈儿。 先前光是晓得深山里头不安生,却也没设身处地的来看过是个甚么模样。 这厢瞧见了范景积年累月里待着的地方,心头都不是个滋味。 陈三芳抹了抹眼儿:“哪里是人待的地方,你大哥哥以前可怎么在这山窝子里过的。夜里头如何敢合眼呐!” 珍儿巧儿默着没张口,都心疼她们大哥哥在山里挣钱不易。 “娘,珍儿巧儿,快进屋子里烤烤火罢。” 康和在门口喊了一声:“咱们得快些收拾了家去。” “嗳。” 进了木屋里头,陈三芳瞅着收拾得多干净,灶台上的东西怪齐全。灶膛上头还挂着一只鸭子,两条熏鱼,还有瞧不出是甚么的一块儿肉。 要换做以前,她心头指不得想两口子在山里还过着多好的日子,可一路来,又见了周遭的凶险,瞅着两人屋里还有些模样,反倒是心头好受些。 几人吃了碗新烧的滚水泡得热茶汤,便快着手脚将蒻头、根子分装进背篓里。 收拾了不敢久留着,怕回去天黑路不好走,又都赶着回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雪后山路湿滑,陈三芳和巧儿都摔了两回,屁股身子上弄起稀泥,背篓里的蒻头都滚了两回出来。 幸得是走在前头的范景伸脚去挡住了,否则便滚去了山沟头。 便是这般,也没人能替两人分担什麽,康和跟范景还有范爹,各自背上都驮着一大背篓的东西,外肩挑着两大捆根子。 陈三芳从路边捡了根棍子,杵着走,谁也没埋怨,只说冬里路实在不好走,冬月里不上山打猎是对的。 如此,翌日康和范景还有范爹三人,又跑了一回山上,这才将东西都收拾了下来。 这回,康和将山上的兔儿棚都给挪回了家,夜里,将三只兔子给重新安置进了棚子里。 他摸着母兔的肚子,感觉已经有小兔了。 山下的气温要高些,应当比山里还好养点儿,不怕教它们冻死了。 “三郎,这蒻头根子的,咋做嘛?俺今儿在外头听孙大娘说城里的蒻头豆腐卖四个钱一方了,俺们早些做了出来,也趁着好价给卖出去。” 陈三芳瞅着屋里堆得山高的蒻头,有些馋那滋味,不过心头紧要的还是想着卖钱。 “成,我一会儿就教娘做。” 夜里,陈三芳跟俩丫头都洗了手,听着康和的,给蒻头刮皮,搓浆。 范守林也来瞧了几回,先还不肯帮着弄,后头见着弄得起劲儿,也挽起了袖子干。 人手多,就是细致的活儿也干得快,一晚上就弄了五六十斤出来。 康和不教一回弄得太多了,怕卖不完放着坏,虽价钱算不得高,可毕竟是下了许多苦力弄出来的,损了一斤也都可惜。 翌日起来,几口盆子里的蒻头豆腐软软弹弹的多好。 “先前只在城里头见过,不想这厢竟然自家里也能做出来了,三郎,你咋恁能干!” 陈三芳越看越喜欢,一早上把康和夸说了好些遍了。 “昨儿娘也瞧着了,做这蒻头豆腐不难,只是要放适量的碱水。” “俺虽不如你会弄,但多学两回定也能掌着度。” 康和道:“娘的手巧,自是学不得两回就能做得比我还好。” 陈三芳也教康和夸得舒坦,说着就要赶着把蒻头豆腐收拾去城里卖。 她上城里卖过菜,也卖过家里养的鸡鸭,很乐得去干这活儿。 两个丫头也想跟着去凑热闹。 康和当然高兴,一家子把活儿分担着做,比一个人包揽大部分可要好得多,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下晌,康和预备用前日里吃剩的两指鲜猪肉剁做肉糜,另又启了坛子抓了一把腌酸菜,用来烧蒻头豆腐吃。 范爹教他多弄上一些,到时候给大房那头送一碗去,说是范景的堂哥范鑫也从书塾里休沐回来了。 康和答应了下来,便是范爹不说,他也会送些过去。 蒻头豆腐虽不是肉,但也不是农户人家日日都上桌子的菜,自家弄的不愁不够,送些去教大房那边尝个鲜也是应当。 范景在灶下同康和烧火,一边掐着白日里在外头掏的野葱子。 他同康和道:“这两日还得去一趟城里。” “作甚?” 范景道:“正月里做席,不穿身新的?” 其实他倒是没什麽,穷家里当真没太多的讲究,这些年自添置新衣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不过他见康和之前过来,把自个儿的一身好皮子都给卖了,如今天寒,便还是想与他做身新的。 整好他将才在新屋里瞧见先前爷奶拿给康和的棉花。 “也是,我差点都忘了这茬了。那咱寻个日子去一趟城里。” 两人说着,给米下了锅,就听得外头传来了陈氏的声音。 陈三芳和俩丫头家来了。 “今儿蒻头豆腐可好卖?” 询问声刚落,巧儿便嘴快的道:“再是好卖不过了咧!年节上城里的人真舍得使钱,两方三方的买,都不如何绕价的。” 珍儿也抿着嘴,眼睛笑吟吟的,瞧来今儿东西确实卖得不错。 “你这丫头嘴巴跟抹了油似的,话多快。” 陈三芳嗔怪了巧儿一句,转道:“今儿夜里又做些出来,明儿再拿去卖。今朝好几个没有买着的娘子夫郎,唤俺明儿定要与他们留咧。” 康和听此,便放下心来。 这时候一直没开腔的范景道:“卖了多少钱?” 正乐呵的陈三芳听了这一问,默了默,答得含糊:“还没点咧。有的三个钱一方卖的,有得四个钱一方卖的。来的人多,一会儿问价一会儿问甚么时候摆摊子,俺都腾不出空来管得了多少钱。” “哎哟,说了一日的话,嘴巴干得很。俺这双脚都走得有些疼起来了。” 说着,陈三芳就溜去了里屋。 范景正要张口,却被康和给止住。 康和晓得范景是想说什麽,他道:“娘昨儿夜里帮着做了那样久的蒻头豆腐,今朝外头冷,还受着寒风去叫卖,卖得的钱便教她拿着吧。” “冬月里农户人家的娘子夫郎,难挣两个钱,年关上,教她手头有两个余钱使也好。” 范景看着康和,道:“做席我已经给够了钱,她有余钱。这厢你再由着她把卖东西的钱捏在手上,她也不会用在正头。” “你不晓得她的脾性。” 康和不解,问范景怎么个事儿。 范景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