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早不似他出手时的粗糙模样;二来,若无邹夫郎的人脉,手腕儿,东西又如何卖得出。 他挣头茬,人挣二茬高的,两厢得利,这才是最好的。 这些也都是后话了,且不题。 康和跟范景这日里把烛卖得了好价钱,心里都很欢喜,俩人照例说去买些菜食家去吃。 打范景跟着胡大三杀猪起,偶时都能得上一方肉带回家来,灶上熏得有肉,不紧着得块儿鲜猪肉就给熏了存着。 秋日里头本就下力气,于是范景拿回肉来,多数是都给治来吃用了,饭桌上见荤腥的日子多,人也不似那般馋。 他们已是许久不曾在县里头买肉吃了。 范景也教康和不必买猪肉,只不买猪肉,便是羊肉了,价是猪肉的两倍之高,要买一方实是贵得牙疼,拿回去少不得要挨说。 思来想去,索性是买两尾大青鱼家去炖来吃。 范景也说好,去山里头的时候少了,他们也少有得到鱼。 康和的手艺是那样好,每回炖了鱼,隔顿陈三芳必要用剩下的鱼汤,揉了面来做面条吃。 “诶,大鑫哥不是在骨董行做账房麽,咱去看他一眼如何?” 康和与范景擦了擦脑门儿上起的汗,打街边上给他买一碗雪泡豆儿水,两人就着一碗吃。 一时忽得想起在县里头做工的范鑫来。 范景觉着范鑫做工没甚么好瞧的,不过康和想去,也由着他,便点点头。 于是康和也与他买了一碗,教多给放些冰,好教豆儿水拿到时还爽口。 这范鑫在县里头也做了有些日子的活儿了,打范景拜师傅前就开始干。 前些日子还听张金桂说领了头回的工钱,与家里都买了东西。 他日日早出晚归的进城上工,康和跟范景也难将人逢上一回。 俩人寻着那间叫做豆水巷诚信骨董店的铺子去,这般售贵物的铺子,店都侍弄的亮堂,老远就能瞅着招牌。 康和一手端着绿豆水,一手牵着范景,步子轻快的过去。 人还没至铺里头,反倒是先听见了里头的吵嚷声。 第56章 “真不是我,我在这柜台里头都没将它碰着。” “不是你,不是你如何碎在了你跟前。这盏子可是打海外运进来的,自苏杭经商队送至铺儿里,前日宋大官人出高价买,我也没舍得出,今朝当真是走了背运,损在了你的手头上。” 康和跟范景走近了些,便见着那骨董行中有个小眼儿大腹的中年男子,蹬着双云头绢履,牙口多厉害的正斥怪着人。 另一头教他一通话说得面红耳赤,却又老实着不晓如何张口辩驳的年轻男子,不正是给人做账房先生的范鑫是谁? “你在我这处也做工一月有余了,念着你做事勤谨,账也算得不差,我也不多为难。这盏子本是往外卖七两八钱的,如今教你损毁了去,我心头虽痛惜,只东西也再复原不得,你与我五两银子,这事儿也便罢了。” “若是你不依,我便携了物上官府去,教县公给咱辨一辩。只你一个读书人,吃这般官司,怕是往后也难抬起头来做人。” 范鑫听得如此贵价,只觉两眼泛起黑来,一阵天旋地转。 他急道:“这盏子,如何这般昂贵!” “我这是骨董行,不是卖那起子贱价之物的地儿,这些日子里,你见账簿上可有小买卖?!莫不是你觉着我还占你便宜不成。” “便一句话,你究竟是赔还是不赔?” 范景见此,眉头紧蹙,他一个箭步便要上去,康和赶忙拉住了他。 “这店主明眼便是欺大鑫哥老实,想赖他的钱。你见着生气,若是冲进去打了人,那咱就没理了,还真得赔他的钱。” 康和安抚下范景,自往前走进了铺子里头。 “赔,赔甚?你有证说这盏子是谁打碎的?” 瞧着走近来的两人,店主微微一怔,以为是客,可见却又为范鑫说话 再一眼,瞅着两人衣着简朴,顿时便不放在眼中了。 他弹了弹袖子:“小兄弟,这是我们铺里的事,你若瞧热闹,在外头便是,进门来不行买卖,我这处可不招待。” “铺里的事,我这堂兄弟在你这处吃诬陷,我在外头瞧热闹,店主当真是会安排人。” 范鑫见着康和跟范景来,心头如得助力一般,他连忙到两人跟前去:“我将才在柜前记账,这盏子不知如何就摔碎了,店主生是说我碰碎的,要教我赔钱呐!恁贵重的盏子,如何赔得起!” 店主听得是亲戚,面色微有些不自在。 不过瞧着也都是些穷乡汉,便也不惧。 “你们来也好,替你们兄弟把钱给赔了,也不耽搁我这处做生意。” “赔钱,我倒是见着店主该反赔我兄弟钱。” “你既说是我兄弟打碎的盏子,可有证?有你给拿出来,教人瞧瞧!” 店主手一指:“我店里的小伙计眼真真儿瞧见的。” 康和见着一头瘦精精的男子,他道:“你瞧见我兄弟打碎盏子了?” 那伙计挺了挺胸膛:“是,我就是瞧见了。砰得一声,就教范先生给打碎了。” 康和道:“行,你既瞧见了,那他是左手还是右手给打碎的?” 伙计愣了一下:“左……左手。” “他人在柜台前,左手拨盘珠,算盘且在那处摆着,如何给打碎?” “我记错了!是右手。” 康和冷笑:“右手在记账,莫不是还特地放下笔来,闲出些功夫将盏子打碎?这是与盏子有多大的仇?” “我看盏子不是他打碎的,是你给碎的,故意赖人身上!这般张口胡诌,走,见官去,看看你这口说辞,能不能过县公的法眼!” 说罢,就要去扯人上公堂。 小伙计顿时吃了吓,连连喊店主。 “你们休得在我这铺子上拖拽人,胡乱生事!” 康和也不怕那店主,丢开了伙计,直击这老东西:“怎的,店主这厢是又怕见官了?你言这地上的碎盏子是打海外运来的,又是经商队之手进的铺子,拿出采买的凭证来,教人看看究竟价值几何! 宋大官人高价想买?请了他来,问问可曾真见过这盏子,又出过多少价!” 店主教康和一通话问得面容铁青。 “若是拿不出凭证,又请不得宋大官人做人证,索性这碎盏子物证还在,拾捡了去与人验上一验,看看究竟是不是店主说得这样值钱!” “且将话放在这处,今儿你若是不能拿出铁证来说这盏子是我兄弟给碎的,又拿不出证来说明这盏子究竟值几个钱。我兄弟反得告你雇佣欺工,诬陷骗钱,看谁还敢上你这处做工,又看谁还来你这般黑店里来买卖。” 那店主顿时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