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冷风,比不得人在铺儿里的暖和。 隔三差五的,天气忽变,漂泊大雨说来便来,摊子都赶不急收。 便是手脚快着收拾了,也没个去处能躲,人家要撵躲雨的小摊贩咧。 陈三芳受康和一说,心里头便也更想赁铺子了,只到底是没干过这般要投入高成本的生意,她心头没底,同康和道:“就怕生意不好干,届时挣点儿散碎铜子,都贴在赁金上了。” 康和道:“天底下没有一本万利的生意,要想舒坦便捷些,总是要多费些钱银。” “再者,咱既做猪肉生意又做杂货生意,并不糟蹋铺子的宽敞,赁金使得不亏呐。” 范景默着没言,康和事先便与他通了气儿,虽他并不在意哪处弄摊子卖肉,但自是希望能更有利家里的情况些。 陈三芳在城里头卖蒻头豆腐,沿街叫卖游走,属实也辛苦。 尤其是这冬腊月里,临近年关蒻头豆腐涨了价,她不论雨雪都要上城里头去,一站便是大半日,那般雨雪天,裹得再是厚也冻人的很。 范爹这时候道:“若是赁铺子当真是不好,那外头的尽数也都不做铺子生意了。这几日里落雪天寒,你也还是要奔着去城里卖蒻头豆腐,回来弄得咳嗽,要有间铺面儿,也不至于这般。 就先寻看着,要有赁金合适,位置恰当的,就按照康和的说来干着。” 陈三芳见范爹这样说,心头一暖,更是没了话说。 一家子心底上都信康和,其实多也是依他的意思来干,只经营生意,一家子坐下来谈,总是更为郑重,也关照到每个人的意思。 于是趁着过年前,康和跟范景每日都往城里头去,想转转有没有合眼的铺子。 一通打听下来,铺子月赁在八百到三贯钱之间,且他们看的都是那般不大的铺儿。 这最低八百个钱的铺子,便就是纯粹的一间通屋,旁的再没有甚,位置自也偏僻,少有人经行。 上了两贯钱的,地段倒是不差,且铺里头还有一间小屋,能供人住睡;价格更高,走上三贯的,还有小灶,素日里可烧饭,吃住都能在铺子上。 康和还是尽可能的想少费些赁金,地段好是首要,铺子舒坦且还是次要。 他们手头上的钱不多,赁下铺子,好说话的教提前缴纳半年的赁钱,不好相与的,让一次缴三年的都有。 若是赁金高了吃不消啊,还得余下钱收猪,身上要有些钱周转才成。 几日下来也没有寻着合眼儿的。 这日小年,家里头包了一顿鲜猪肉饺子,康和和馅儿的时候舂了些干虾米,弄做了粉会进去,包出来的饺子一家子都说鲜,肉又还紧实,康和提了些给胡大三送去。 过去时,那头正热闹着,胡大三他儿带着媳妇和孩子家来了。 胡大朗多热心,喊康和坐着烤火,还端了柑橘出来喊他吃。 “听得爹说三郎跟大景预备做猪肉生意了。不晓得可弄得还顺?” 康和也与他言,说近来在寻看铺面儿。 胡大朗有些意外:“不上肉行赁摊子?” 康和便答他: “本也是如此盘计的,只家里头又还做着点儿篛头豆腐的买卖,合计下来,还是想弄间铺子干。” 打范景拜了胡大三做师傅,陈氏上城里头卖篛头豆腐,有时候也与胡大朗送些去。 他媳妇总也说范家有心,咸鸭子松花蛋不知怎做的,好手艺弄得那样好吃。 “可看中好的了?” 康和道:“一时还真没寻着恰当的,这铺子也是讲究缘分,正当头上去找,未必有合适的,没想着要干买卖时,反倒是又常撞见些好的。” “可不就是这般,先前我弄那散儿行,也是提前看准了央人给留的。” 说着,胡大朗道:“你想寻个甚么样的?我赁铺的罗员外,是个大户,他手底下铺面不少,说不得能教你得间恰当的。”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ü?????n?2?????????????????则?为????寨?佔?点 康和见此不失是条门路,便将自个儿的想法说了与胡大朗听。 胡大朗言记下了,说是过年整好要去罗员外家中拜年,届时问一问。 康和心头感激,便是事情不成,也难为胡大朗有这心。 晚些时候,康和家去,只觉一双脚又痒又痛,脱了鞋袜,脚趾红彤彤的,竟是长了冻疮。 范景见状,戳了戳他的趾头,弄得康和哎哟了一声。 “你咋这样没良心,我这脚要坏了,变做瘸子,你看出门谁还跟你一道。” 范景道:“没听说谁生了冻疮变做瘸子的。” “我若是头一个,也算出彩。” 范景瞅了他一眼,没言,出屋去了。 康和哼哼了两声,自去打了些滚水来把脚烫上一烫。 脚给烫红了,倒也就没那般痒了,他弄了水出去倒,瞅着外头又飘起了雪花儿。 康和没在灶屋瞅见范景,又往猪棚屋打了一趟,也没见着人。 他正是怪了,这人又哪处去了,陈氏出来拿扫帚,说是看见人先前就出了门,闷着个脑袋,问他去哪儿也没说。 康和正想说这人是看不住一点儿,转个背就得没。 正想出去找找,大路上一道板直的身影又往家这头来,除却冷风冷雪都不缩一下脖子的范景,还能是谁? “你哪处去了。” 康和上去就往人身上狠狠拍了两下,一肩头一脑袋的雪。 范景抖了抖身子,转头就往屋里去了。 康和撵着过去,进了屋,正欲是小发雷霆,就见着人打怀里掏出来个小药瓶子:“拿去。” “这是甚?” 康和问了一嘴,揭开瓶盖一嗅,便闻出是冻疮膏的气味来。 “哪里来的?” 范景脱了身上的外衣,换了件干舒的,道:“除了朱大夫那处,还能是哪里来的。” 康和闻言,凑上去:“你个傻子,我那只药箱子里有,亏得你腿脚快,又去给拿了一罐家来。” 范景闻言眉心一动:“有怎不用。” “正是说烫个脚在抹药,谁晓得你这急性儿就出去拿药了。” 康和拉住范景凉冰冰的手:“你这身子寒,平日里又爱东走西走的,鞋子总湿了去,我怕你长冻疮便提起给备上,不想我倒是先长了。” 范景看了康和一眼,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个甚么滋味。 康和拉着人坐下,用他新买的药膏抹了冻疮,同他道:“都去朱大夫那儿了,只拿个冻疮膏,怎没说拿些油膏,那物才真是没了。” 范景听此,斜了人一眼:“你面皮厚自拿去。” “我不使也成,倒是你,受得住嚒?” “哎哟,哎哟!” 话音刚落,康和便叫唤起来,慌忙捂住挨了范景一脚的脚趾头,那可真教一个疼呐! “你真想将我弄成瘸子不成!” 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