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那陈雨顺不知作甚去了半晌才来,又还说些不中听的话出来暗怪你跟大景,他这人不端正,我事下也听乡亲说他不好,只这些事可小可大的,只怕也撼动他不得。” 乡里遴选,择中了里正,五年期满,再一回选举时,若没有甚么大的变故,中选的通常也都还是上一任。 除非是这任乡长在任期间,以权谋私,干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惹得村里的人都不满,乡族耆老也不看过,这番才多半会易主。 要紧便是因这般习性,徐扬才觉焦愁。 若按出身和办事,他自也做得里正的位置,可陈雨顺到底已经干了五年的乡长,村子上难免有不少都是他的人,徐扬要输这头。 康和得晓这事情,心里也徒增了一抹烦忧。 现下范家虽在村子上也有了些体面,不似是往前几年一般教人随意轻视的人户了。在村子上越有位置,那便越说得上话,不必全然再受人摆布。 可徐扬要是落选,陈雨顺继续任职的话,他们家多少还是要受掣肘,谁又能乐意头顶的官儿是自己的对家呢? 这些姑且不提,徐扬与元哥儿这对小鸳鸯岂不是也得散。 两个烦恼的人,对吃了几碗酒,一时也得不出个对策。 天见擦黑时,徐扬才家去。 康和叹了口气,转头想去喊范景,却没在家里头寻见人。 “大景上哪儿去了?” 陈三芳道:“先前瞅着他出门了,问他去做甚也没说。” 康和紧了紧眉头,起身出去找人,正好是醒醒酒。 范景这头,论康和如何想也想不着人去了一趟徐扬那边。 他自不是去找徐扬的,而是去朱大夫那处。 这阵子里他觉自个儿有些怪,既是易累,又还能睡,精力也不如前了。 先觉是因生意忙碌才使得这般,可偶时不忙也如此,这不免教他也起了些谨慎之心。 他想同康和说一嘴,可又怕人担心,这些时月为着生意的事情他已是足够劳心,不当再添自己这一桩。 思来,先去寻朱大夫看看,若真有甚么不好,事定了,他再与康和说。 康和出去寻见人时,范景正在田坎边上慢慢走着。 “上哪处去了,教我好一通找。” 范景看到来接他的康和,有些木木的迎了过去。 他打朱大夫那处出来,人还有些没缓乎回神。 康和握住范景的手,摸着指尖冷冰冰的,道:“怎话也不说?” “我去朱大夫那儿了。” 康和闻言眉心一动:“怎了,身子可是不舒坦?” 范景应了一声。 康和见此,面色骤变,身上那点儿酒劲儿顿时散去,人清醒十分。范景历来不抱病喊痛,自前去看了大夫,事情足可见大小。 他连忙抓紧了人的手:“哪里不舒坦?朱大夫怎么说?!” 说罢,他心里急,又很担心,转拉着范景要朝朱大夫那边走:“我亲自去问朱大夫。” 他怕范景说不明晰,私下瞒他病痛,大事说小误了病。 范景见此,反拉康和定下:“没病。” “你觉不舒坦了,能是没病,我得亲………” “朱大夫说我有孩子了。” 一句话,立教炸了毛似的康和静了下来,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迟疑着问:“你说,你有孕了?” 范景嗯了一声,他道:“朱大夫是这嚒说的。” 康和自是信得过朱大夫的医术,但他还是不信邪的要亲自摸摸范景的脉。 范景也好性儿的由他折腾,瞧人按着手腕摸了会儿,眼睛愈发光亮起来:“滑脉,我的哥儿,你当真是有孕了!” 康和觉着好似有股气血直冲了脑门儿,自不是气的,而是欢喜得过了头了。 事情有些突然,他既是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气,气范景:“你怎也不早些也我说,我到底是会看一点儿的,还背着我与人吃酒说话不得空时来瞧,打着怎么个心思。” 范景道: “困乏觉多,只当是身子不痛快,没往这上头想。看了大夫,也是要同你说的。” 康和闻言却忍不得说他:“谁先前与我说懂来着,看看这究竟是懂不懂,病了和有孩子了都浑然分不清。好在是聪明了一回,没干扛着不看大夫。” 说罢,又自省起来:“也怪我,没将你看好,早该发觉你不对的。夏月里头觉比先前多了不少,爱甜还吃酸!” 范景倒没觉康和有甚么不对:“夏月本就比平素睡得多,前阵子忙着,你也困累,谁往那上头想。” 康和絮叨了半晌,他是给高兴的不行了,这厢倒也不论谁对谁错,央着范景又要去朱大夫那里,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再让朱大夫看一遍。 范景拗不过他,便只好同人又去了一回。 康和得了要当爹的消息,面上的笑容就如何都下不去,先前同徐扬说话那点儿郁闷全然给抛却了脑后。 他好言好语的把范景哄着,只巴不得将人给供起来。 范景乍得有孕的消息,脑子本还是浑的,他从没想过如何去做一个小爹,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一时间教他不知如何应对。 这番康和到了跟前,在身侧窜来走去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恼,问了这来又问那,活似个唱戏的般,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欢喜。 一路上同他说了许多话,他心里定了些下来,受其熏染,眸间也可见着些柔和。 两人喜悦着到朱大夫门口,正是要喊人,屋里头却先传出了些不大和睦的声音出来。 “我要甚么药朱大夫尽管开与我便是了,又不是不与你钱银。” “这不是钱银的事,这一剂药下去伤身子呐,尤夫郎身体本是弱,若不要了这孩子,往后怕难再有。” 康和跟范景听得这话,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皆是下意识的止住了步子。 “我如今一小寡夫自都不好养活,再是肚里怀一个,日子还如何过。我晓大夫好心肠,只我也有我的难处。” 朱大夫没法子,微微叹了口气,依人意给配了药。 尤山溪打屋里出来时,整好碰见康和跟范景,两头没招呼,人拿着药自就去了。 这尤山溪先前勾范守林不成,后倒真再没缠过他,但前些时候康和跟范景还是怕他只嘴上说说,转头又去痴缠范爹。 要这般,他们自要出手寻人说明白,范爹已明态度,他再不识趣就不怪人寻他麻烦了,只不想他到说话作数。 可他们留意人间,发觉这小寡夫也没就此安分下来,依然行着勾人的事,且还两回看着和陈雨顺说谈。 但不是自家的事,两人也便没太关切,且看着人和陈雨顺,也没拉拉扯扯的,说不得是村里的妇人夫郎前去陈雨顺那处埋怨尤山溪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