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在纸上的一些疑惑,取出来又过了几遍,默念着把自己的想法阐述了一遍。 陆续的,又来了一两个读书人。 约莫是辰时中,慢慢的来了些名士鸿儒,或是蓄着胡须,或是年轻俊逸。 步行前来的,乘车坐轿的皆有,不过统一都要从大门处进去。 这些名士鸿儒,大福许多都不曾见过,只觉人气韵不一般。 他更是恭敬的立在旁侧些,路过之人,偶也有偏头将他们瞧看一眼的。 人慢慢见少,直至后头再无人进去后,大福在外干是等了一个有多的时辰。 只觉一双腿站得已有些僵硬,日头见高,火辣的日光晒得县学外的青石板发烫,虽是一杆人等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却也闷热难耐得很。 大福觉出背心好似已汗湿了,身子好似装在了个蒸笼里,不过这倒是无妨,只他心里隐隐有些忧心汗流浃背的损了仪容,届时前去询问鸿儒丢了丑。 阿望见大福面上出了汗水,附身上去低声询问道:“俺去给郎君买一碗冰饮消消暑罢,一会儿就在街后头去用了再过来,左右在外头等着,瞧那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大福却道:“谁也不晓得里头甚么时候结束,未有个准时。我们这等并非县学的读书人,只能是集会结束了,方才厚着面皮进去,若走开,虽说不过一刻半刻钟,说不得就这点时间给误了进去。” 阿望听罢,虽是心疼大福,却也不好因贪一碗食而误了大事。 “那俺取了扇子与郎君扇扇风,也好凉爽些。” “瞧在这处等着的读书人都耐心等着,你与我扇风,我岂不突出,也显出一股不耐等待的娇气模样。你安心罢,旁人都能等,我亦能。” 阿望无奈,只得作罢。 转头却是见姗姗来迟的几个显然家境要富裕许多的读书人,要么是教书童去采买解暑饮子,要么往街上的茶棚去坐了。 阿望心中想,这般热辣辣的等着,要是中暑了可如何是好,听得小郎君说程门立雪,今这般莫不是叫县学受暑? 只不晓得究竟是雪中等候,还是这般酷暑等候难捱些,在阿望看来,且都是一般苦楚。 “里头集会结束了,尔等读书人若有求问,可进去短留片刻。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教谕便要宴请诸位鸿儒了,尔等不可久扰。” “是。” 大福忽得见内里走出个传话人,如此说了两句,等在外头的读书人喜出望外,连都恭敬的应了一声。 随后,大福便随着诸人徐徐走进去,而门口等的人走进了县学,门便又关上了。 那般临时走开了的,今朝便再不得进去,不论是来早还是来迟,也都无用了。 大福小心谨慎的跟着引路走进了一间小园,亭台楼阁,很是雅致,又还水流潺潺,一阵清风前来,甚是清爽,可比外头舒坦得太多了。 只大福却无心松懈享受,他头回进来求问,还不知究竟是如何一个问询法,这厢来了,才大开眼界。 一行人转至了一间大课室,只见将才从门口进去的鸿儒以及县学中的辅教竟齐聚一堂,个个威严。 迎他们进来的辅教员道:“既至了,便抓紧了时间罢。” 今朝前来求问的一位走排在最前头的读书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忐忑的走至中央,徐徐张口说出了学之困惑。 其余读书人便立等在后,一边充做观众静听,一边等着到自己。 大福且还是头回见这般阵仗,素日里读书,夫子虽严,却也不过只一位站在讲台前。 学生问答,起身回应,如此受了夫子斥责,已是羞愧交加。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布?Y?e?不?是?ī?????ω???n?Ⅱ???2?5?????o???则?为?屾?寨?站?点 这厢却是不下十位鸿儒辅教置于堂中,个个威严清肃,语气也并不委婉和气,虽解惑,却也挑短处斥责,训骂。 独是瞧着那位前辈额头冒汗,面色可见发白。 将才他打了头阵,虽提出问题时且语气徐徐,好似多平和,但随着鸿儒名士指正,又问询他学问之事,言语逐渐不成句,话音中带着颤气。 大福等在后头,不由也是汗颜,他先前还以为进了县学,诸鸿儒闲置庭室中,谁人空闲就前去问谁,哪晓得竟是这般唬人的阵仗。 不怪是伍和光与爹爹都说有些厉害,那些来过一回的读书人回去后就再也不肯来了。 大福心中也有些惧怕,可转念一想,这场面虽是唬人严格,可一时聚着这样多的鸿儒辅教可不容易,若一人斥他一处短,那他循着去纠正,那不是一下就能修正十来处不足么。 这么一想,可是不亏,甚至于难得。 再来,据他观察,也并非人人都严肃,也还是有一两个语气和善的。 这般胡乱想着,自勉着,不知觉就到了他。 大福走至中央,同诸位鸿儒辅教做了个礼,这才朗声说出近来读书的困惑,又提问了一句“管仲辅齐桓公称霸,然为人不俭,夫子何以称其'仁'。”【3】 又问了天命心性,经世致用之学各一个。 前头的鸿儒辅教见着前来求问的读书人,忽得矮了一截,此番来求问的竟是个小少年,倒是眼前新了一下,交头耳语了几句。 将才进来时,有几人在门口已是瞧见了大福,此番见他意志不差,肯熬等进来,初始印象便还不错,且未与人一来就给下马威。 陆续是几位鸿儒辅教,或是严厉或是温和的说了看法,指正了一番大福阐述的思维。 见其受训十分的虚心,且也不是干干木讷的接受,而是真有去思索,在这等环境下,竟难得头脑还清晰,能捉住些关键,心中不免高看一头,觉此子不错,语气不知觉竟和缓了下来。 “这孩子怎也来了。” 伍教谕听得今朝前来求学的读书人不少,便也过来瞧一眼热闹,恰是来时站在窗外,便见着正在堂中的大福。 “教谕识得这孩子?” 伍教谕轻笑了一声:“今年县里童考第三名,如何不识得。” 辅教道:“原是如此。不怪文采好。” 大福问答完毕,只觉后背心已淌了好些汗出来,他面上虽还从容,实则心中也是鼓鼓直跳。 不过困惑自己好些日子的问题得到不同方向的解答,他也总算是悟开了,又觉好生松快。 今儿当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答辩。 若不是考虑到拍在后头的读书人,他当真想抓着这机会再问些疑惑来。 直至这回求学结束,辅教让诸读书人散了,大福还有些意犹未尽。 听旁人问询,鸿儒辅教们解答,也是一番学习和参考。 网?址?发?b?u?y?e????????????n?????????5????????m 他心中想着,下回若还能得到集会的时间,他还要来。 这样一堂课下来,比在学塾学到的东西可要多不少。 “范小童生。” 正直他胸中充盈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