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就是你娘把你惯的,我都说别惯着你,一个汉子,不多干活,以后咋养家。这竹篮卖出去能有十二文钱,够你买两好几个肉包子。”
“爹,您就看看我编的,说不定比篮子值钱呢。”
“去去去,你能编个啥。”
“爹,您儿子聪明着呢,您咋不想想我还给您画了个好东西呀。”
贺父想想,自家小子傻了十几年,如今说话做事脑子转得快。说画个好玩意儿,还真是个好玩意儿,放铺子里生意都好多了。
贺父放下手中竹条,从木凳起身:“那你试试呗。”
贺渊高兴坐下,这身体没咋干活,手指不太灵活,贺父在旁直皱眉,后来贺渊渐渐熟练了。
等于清端着一碟油渣进来,贺渊也把竹花瓶编好了。于清惊讶:“阿渊,这太厉害了。”
于清放下碗,蹲下身子,伸手拿起竹花瓶,左看右看好几圈。
贺渊扬眉:“咋样,不错吧。”
“阿渊编的,当然好啦。”
贺渊看于清喜欢,大方说:“送你了。”
于清笑着连连点头。贺母这时走进来,看于清手里竹花瓶:“哟,这东西哪来的。”
贺渊起身,看着贺母说:“娘,我编的呗。”
“哎呦,我儿子聪明,这么精细的玩意儿都能想出来。”
于清听了,脸上忽然露出疑惑神色,贺渊是不是聪明过头了。不过于清低着头,没人发现他不对。
贺渊坐到长凳上,伸手抓把油渣,放嘴里嚼嚼。嗯,不好吃,这儿盐贵重,油渣里也没人舍得放盐。
就这些油渣,村里穷人都吃不上,他们家也是熬出油,把剩下油渣装碗里,盖好放柜子里。做菜时挖一勺放菜里,加点肉味。
贺渊说:“你们看,把这个放铺子里卖咋样。”
贺母立刻说:“行呀,编这么好,肯定能卖不少。”
紧接着贺母又担心:“还是算了,这竹条子尖。要是把手划伤,咋办哟。咱家又不缺这点钱。”
贺父却说:“这也不做,那也不做。那他以后干啥,阿渊别听你娘瞎说,你是汉子,以后得养家。”
“我觉得爹说得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就在家,编几个竹编。不求多,一天编几个算几个。”
贺渊当初没跟贺父学做木活,是觉得木活复杂,没几年出不了师,不爱学,恰好贺母见他手受伤,不让学,他就顺坡下了。
可现在不一样,竹编他会,不费脑子还能赚钱。这么好的事,不想错过。他在堂屋一直劝贺母。
贺母最后拗不过,只好点头:“不过,阿渊,劈竹子活儿让清哥儿做,别伤手。”
贺渊敷衍点头。
贺母见他这样,不高兴:“你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又对于清嘱咐:“清哥儿,你知道,阿渊从小没干啥活,劈竹子伤到手不好。你手巧,干啥都行,以后多劈点竹子。”
于清露出乖巧笑:“娘,您放心,我知道。”
“行了,时间不早,去灶屋煮饭。”
于清点了点头,把竹瓶子拿回房,去灶屋煮饭。
贺渊想帮忙,被贺母叫住:“清哥儿就煮饭,能有啥帮的,又不急着吃,阿渊今天辛苦了,让娘看看手有伤没。”
贺渊摊开手,在贺母面前晃晃:“娘,哪这么娇气,干活还能受伤。我去烧烧火,轻松活儿,您放心。”
没等贺母回应,就跑进灶屋。
“阿渊,没成亲就向着媳妇,连娘话都不听。这清哥儿真有本事。你不是不喜欢清哥儿吗,是不是他教的。”
贺渊在灶屋门口探头,对站堂屋门前贺母说:“娘,一家人,能帮就帮。您说我不喜欢清哥儿,事都这样,总不能没良心。”
贺母叉腰,没好气:“啥没良心,那清哥儿咱家买回来的,你喜欢他好,不喜欢,我没卖他,不错了。”
没等贺渊回应,堂屋传来贺父严厉声音:“你这老婆子,说啥话,清哥儿本来就是给贺渊做媳妇,在咱家多年,天天起早贪黑照顾贺渊,哪能说卖就卖,说话难听。”
“阿渊是清哥儿汉子,现在多照顾清哥儿,能有啥事?说到底,以后也是贺渊和清哥儿当家。你别整天揪这点小事。”
堂屋又传来贺母尖锐声音:“我还没说啥,你们父子就帮他说话,没成亲就这样,以后成亲,还了得。我今天把话放这,清哥儿要是把家中闹得鸡犬不宁,那就直接卖了。”
灶屋里于清低着头洗青菜,轻声说:“阿渊,我这忙得过来,你先去堂屋陪娘说话。”
贺渊正想走,又改主意,走向于清,安慰:“娘的话别往心里去,她性子直,说话冲。”
于清抬头,温和笑:“没关系,我和娘相处多年,了解她,知道你在意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