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伸手指向不远处橘树下的一块荒地,地里杂草丛生,在一块块精心打理的土地中,显得格格不入。
“爹,娘,你们看,那块地便是让咱家耕种的。”
两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
贺母说道:“哎呦,有土地却不种,忒可惜呀,瞧旁边地里的青菜长得多好啊。”
贺父道:“人家是举人老爷,不缺这点菜。”
“也不尽然,我瞧他为人随和,想来是年岁大了,又要照料孙女,才使得土地荒废,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吧,我还得筹备明日卖的肉食呢。”
“清哥儿说的是,老头子,莫看了,李富贵下午就把四斤肉送至铺里了,咱们回去又是洗肉,又是腌肉,还要切肉、炸肉,颇费工夫。”
傍晚时分,贺母忙完灶屋的活计,点起油灯于堂屋落座,与贺渊说了许久,可她向来拗不过贺渊,说得唇焦口燥也未能改变贺渊的想法。
最终她咬了咬牙,眼睁睁瞧着儿子哈欠连天地回屋了。
等贺渊扣上门栓,脸上的倦意瞬间消散,回头见于清躺在床上,笑得眉眼弯弯,贺渊轻哼一声,扑上床就去挠于清的痒痒。
“笑呀,笑呀,我让你笑得更欢。”
“别,哈哈,贺渊快把你的手挪开,哈哈,不然我……我踢你了。”
贺母听到屋内传来两人的嬉闹声,气恼地吹灭了蜡烛,嘟囔道:“哪里是困了,我看精神头足得很呢。”
为免受早起与寒风之苦,贺家忙碌了两日。贺母在铁匠铺添置了火钳与一口汤锅,又在集市买了各类小物件,诸如大缸、炒勺、汤勺、调料盒、扫帚、铲子等等。
从家里搬来的物件更是繁多,鸡蛋、咸菜、坛子肉、米粮、床单被褥、碗筷瓢盆、蒸笼、食盒、木桶、衣物,还有从杂物房寻出的菜锅等等。
林小柔知晓他们在镇上租了屋子,便主动带着云哥儿前来帮忙收拾。
于清未曾推辞,贺渊读书,贺父接了活计,贺母帮他看小摊,中午他还得操持饭菜,下午得去街上买些调料、梅菜、糯米之类的。
于清拿着湿抹布,擦拭着衣柜,说道:“小柔姐,云哥儿,多亏你们前来帮忙,若我一人忙活,恐怕还得忙上两日。”
林小柔手持长竹竿将屋顶的蜘蛛网逐一清除,听闻此言,腼腆地笑了笑:“大山时常与我提及,二伯一家对他甚好,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清哥儿往后若有需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眼下,还真有一事相托。”
林小柔眸光诚挚,问道:“清哥儿,你直说便是。”
于清放下手中的抹布,解下腰间的荷包,数出三十文钱,走到林小柔面前:“你也瞧见了,咱们一家人都抽不开身,现今家中土地尚未翻整,别人家的冬菜都已下种了。”
“我寻思着,要是大山哥得闲,就牵着我家的牛,帮着将我家院前的两块地和屋旁的小菜地翻一翻,种些能过冬的蔬菜,菜种子我家有,就种些白菜、萝卜、菠菜的。”
“来,这三十文钱你拿着。”
林小柔连忙推拒:“不……不必了,帮忙种点菜,怎好意思收钱啊?”
“种地乃是力气活,应当给钱的,三十文不算多,拿着吧,要是你不收,往后我都不敢劳烦你帮忙了。”
林小柔摇了摇手:”我若拿了你的钱,那也太见外了,让大山知晓,我该如何解释。”
于清见此,转身将钱塞进正在扫地的云哥儿手中,又对林小柔说道:“小柔姐,我相公为人公正,要是白白让大山哥帮忙,定会在我耳边念叨。”
“你们不帮我,我请他人也是要给钱的,要是大山哥有异议,我喊爹与他说一声便是。”
“那清哥哥这钱钱,我就揣兜里啦,”贺小云问道。
“揣着吧,拿去买肉吃,回去就说是我非要给你的。”
林小柔欲言又止,默默闭上嘴,专心忙起手头的活计。
于清爱干净,三人将屋内的家具擦拭两遍,又将地上的灰尘清扫干净,这才将各个屋子的窗户敞开,让风吹去湿气。
于清坐在石凳上倒了三杯温水,将另外两杯推至两人面前:“喝口水,解解渴,眼瞅着快到晌午了,我一会也得去做饭嘞。”
贺小云将水一饮而尽,举起手说道:“清哥哥,我帮你烧火。”
于清拿起茶壶,为他添满水,笑着说:“云哥儿,莫急,咱们先歇息片刻,南街有夜市,趁大屋未改,你们来镇上住两日,夜里一同去逛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