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听了,高兴地说:“那岂不是比汤婆子还好卖。”
“今年应是好卖, 明年不好说了, 你也知道竹制物件很容易被人仿。”
贺山咧嘴笑道:“那咱们也能趁着这机会赚一笔,明儿我就回去,上山砍竹子。”
贺渊挽留道:“不着急,多住两日呗。”
贺山摆摆手拒绝:“明儿一早就回去,现下已经冬日了,生意可耽误不得,早一日就能多赚几文钱。”
见贺山心意已决,贺渊也不再多劝, 刚要转身整理床铺, 突然脸色一变,双手下意识地往腰间和衣袋摸去。
片刻后, 他神色焦急,说道:“哎呀,我的钱袋不见了,里面还有七文钱呢。
贺山见此,也在小隔间里大致找了找,却什么都没发现。
贺山着急道:“莫不是掉在小巷了,你赶紧回去找找。”
贺渊匆忙往回跑,铜板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袋啊,那可是于清刚绣好的,仙鹤绣得活灵活现的费了好些神,要是丢了,可咋办啊。
天色越来越黑,小巷昏暗得有些阴森,不时几只乌鸦飞过,贺渊的眼睛在地面来回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当他走到一处偏僻的拐角时,两道黑影突然出现。
贺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还没等他看清,一个声音幽幽传来:“贺二郎,你在找什么。”
贺渊定眼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死在山里的王夫郎。
王夫郎头发杂乱,双眼紧紧盯着他,粗布衣上沾满鲜红血迹,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在阴森小巷里,显得格外恐怖。
贺渊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往上冒,他来不及多想,转身拼命往店铺跑去。
“清啊,我撞鬼了啊。”呼喊声在安静的小巷里回荡。
贺渊原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坚信世间万物皆有科学的道理。
可如今,他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已经超出常理。
眼下这诡异的一幕,怎能不让他乱了阵脚。
贺渊一路狂奔,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脑中不断浮现那件沾满血迹的布衣,大凶啊,大凶啊,这是杀了多少人啊?
贺渊砰的一声撞开木门,踉跄着扑了进去。
正在铺床的贺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阿渊,你这是咋了?”
贺渊大口喘着气,把木门紧紧关上,慌乱地说道:“大山哥,我看到,王……王夫郎,他浑……浑身是血,站在小巷里。”
贺山大惊,连忙问道:“咋可能,王夫郎不是死在山里了吗?生前,你没得罪过他啊?”
贺渊双手不停地比划:“我咋知道啊?我就是去找钱袋子,在小巷一抬头就看到他了,凶得很,衣上都是血哩。”
“你别慌,咱们过去看看。”
“等等,大山哥,我娘信佛,铺里肯定有符纸,咱们先找找。”
………………
夏草不知所措地看着贺渊惊慌失措跑掉,他想叫住人解释,可又想到于清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低头看了看衣上染着的红料。
天色昏暗,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只好放弃,想着明日傍晚登门跟人讲清。
乔大理伸出手,在出神的小哥儿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道:“小草,那是贺家木匠铺的儿子,你认识?”
夏草回过神,低声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我前夫是个赌鬼,爱打人,我偷跑出来的,刚才那人和赌鬼是一个村的。
我身无分文,没啥本事,还是个小哥儿,村人就以为,我是上山砍柴死在山里了。”
乔大理恍然大悟,心疼地说:“过几日,咱们回那村子一趟,把户籍迁出来,这样,你也不用整日待在布庄,只有傍晚才敢出来见我。”
夏草听到要回村里,脑中就不断浮现出赌鬼殴打自己的画面,恐惧逐渐放大,乔大理说的话也没听进。
乔大理见夏草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连忙轻轻拍了拍人的后背,安抚道:“小草,别怕,别怕,王赌鬼已经死了?不会有人再敢害你了。”
夏草不自觉揪紧衣角,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乔大哥,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王老太还活着呢,万一她不让我走,让我守活寡,可怎么办啊。”
“小草,你别怕,我爹是管事的,见过不少大事,办法多,我回去与他商量商量,我绝不会让人再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