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则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好,然后提着食盒,带着贺小云去木匠铺。一路上微风吹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到了木匠铺,还没进门呢,贺小云就扯着嗓子喊:“二伯,大哥,吃饭啦!”
贺父一听,赶紧拍拍身上的木屑,招呼道:“大山啊,先别忙了,把肚子填饱。”
贺山放下工具,站起身,憨厚地点点头。
两人端起饭碗,坐在铺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贺小云凑到贺山跟前,撇嘴说:“哥,咱村那刘媒婆昨儿又跑到咱家来了,烦死了。村里那多哥儿姐儿,为啥总盯着我不放哩?”
贺山一边用手抹着嘴边的油渍,一边说:“云哥儿啊,你都十七了,也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刘媒婆昨儿跟你说的是哪户人家啊?”
贺小云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说:“我也没仔细听,不知道哩。我觉得呀,也不是啥好人家,嫂子直接就给打发走了。”
于清坐在门口绣花,听到这话,手一顿,挑眉道:“刘媒婆能有啥见识,知道几家好门户?你堂哥都是秀才了,云哥儿要是看不上,甭管那些,直接回了就是,咱得挑拔尖儿的。”
贺小云眼睛亮了,忙点头:“对咧,哥,你别老催我,这事儿急不来。”
贺山端着饭碗叹气:“你瞅瞅村里跟你一般大的哥儿,孩子都有了。我怕耽搁你好年纪,心里着急啊。”
贺父插话:“云哥儿啊,你哥说得在理,挑人家得抓紧,好的都被挑走了可咋办?”
于清也说道:“咱先慢慢挑,把好的挑出来。听说镇上王媒婆人脉广,见识也多。要不咱请她给云哥儿说媒?虽说花几个银钱,但这是大事,值当。”
贺山喝口鱼汤,琢磨会儿:“那行,下午我去王家一趟。”
贺山从木匠铺下工后,就直接去了王媒婆家。王媒婆一听是请她说媒,来了精神,连连保证一定给贺小云寻个好人家。
等贺山回到家时,天已擦黑。林小柔和贺小云刚从地里回来。
林小柔问:“大山,王媒婆咋说的?”
贺山笑答:“王媒婆说这事儿急不得,她得好好打听打听。”
另一边,贺渊送走温书的杨多多和百羽后,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他转身回屋,收拾书卷。这时,外面天色渐暗,屋里烛光摇曳。
于清的声音传来:“阿渊,快收拾收拾,吃饭喽。”
贺渊应了一声,放下书卷去了堂屋,桌上摆着冒热气的油稀饭,还有一碟酸萝卜泡菜。
于清说道:“晌午剩了些饭,我就拿丝瓜煮了油稀饭。”
贺父端起饭碗,吃了一口,油稀饭米粒软糯,咸香可口。
贺母细心地给熙小宝喂饭,嘴里念叨:“小宝啊,多吃点儿。”
泽大宝自己端着小碗,乖乖喝稀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于清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对贺渊说:“阿渊,趁着明儿你休沐,咱回村一趟,看看你种的桔子树咋样了。”
那桔子树是贺渊去年种的。原本他想种西瓜,可上河村已有七户人家种了,他就改了主意。
后来,他用五亩地种桔树,一亩地种西瓜,剩下肥沃的田地,租给同村的丘大爷三亩,柱小子五亩,以一年五斗粮的租金。
在桔子品种上,贺渊费了心思,选了十月桔,这桔子皮薄汁多,个头小但味道甜,在集市上很受欢迎。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贺渊洗漱完,正打算去灶屋帮忙烧火,就听到敲门声。
贺渊开门,见丘大爷站在门口,瘦黄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腿边放着两捆木柴,手里提着一篮子春笋,说:“贺秀才,我来给你送柴火咧,这篮子笋儿,是老头子昨儿个去山上挖的,新鲜着咧,你收下吧。”
贺渊赶忙说道:“丘大爷,我都跟您说过好些回啦,您这春笋我可不能收哟。”
丘大爷摇了摇手,回他道:“贺秀才,这些东西哟,咱村里山上到处都是,您就收下吧。”
这时候,贺母听到声响,麻溜从屋里跑出来,也不管贺渊怎么拦,伸手就把篮子接了过来,乐呵呵地说:“丘老头,你快到院里坐会儿,我去把篮子给你腾出来哈。”
贺渊则用扁担把木柴挑进灶屋,瞅见贺母挑捡春笋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娘,咱还是给几个钱吧,丘大爷这么大岁数了,咱可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