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芳捧场地笑了两声,“还是圣上周到!”
心里却兀自腹诽起来,尚公主可不是个随便的事,历来少有掌权的驸马,一旦尚了公主,这殿前司数万禁军恐怕要易主了……圣上提防裴邵的心思,纪芳用脚也能料出一二。
此时,程慕宁从御乾宫出来,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假山后头传来动静,依稀可见几个宫女的衣袖从山石后露出来,伴随着呜呜咽咽的低哭。
程慕宁顿步,银竹和红锦互望一眼,银竹道:“奴婢去瞧瞧。”
待银竹走过去,那头声音霎时一静,一道身影从假山后慢慢挪了出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写满了惊慌。
竟然是许嬿。
程慕宁扬了扬眉,缓步上前道:“珍妃?”
许嬿见了程慕宁,那藏在骨子里的恐惧就犯了,她唇畔扬起一道并不愉悦的弧度,勉强镇定地行过礼,“表……长公主金安,不知公主进宫,扰了公主亲驾,还请公主恕罪。”
程慕宁莞尔:“该是我不对,珍妃娘娘病愈,竟然无人提醒本宫,否则早早该来探望。”
许嬿更怕了,这“珍妃娘娘”四个字从程慕宁口中说出来,倍感瘆人,她抿了抿唇道:“倒也不算完全病愈,只是挂心圣上,今日本想来探望……哪知碰上个不长眼的宫女!”
她手一指,先发制人道:“前线在打仗,皇后勒令阖宫缩减用度,圣上也愁眉不展忧心战事,可这宫女竟敢御前簪花,扰乱圣心,我不过教训一二,她竟敢哭饶,还惊了公主,我看该拖出去打死!”
那宫女一听跪趴在地,“奴婢有罪,还请公主,请娘娘恕罪!”
程慕宁看向一旁已经被踩碎的花,不过指甲盖大小,她说:“宫女有错,交给御前的掌事姑姑就好,珍妃大病一场,怎么还亲自处理这种小事?银竹,把人带到尚宫局去。”
银竹应是,将那人搀了起来。
许嬿也不敢说什么,只道:“小事一桩,原不想惊动宫里,既然如此,便依公主的。”
她说罢,帕子捂唇咳嗽起来,偏过头去说:“我风寒未愈,便不请公主坐下久叙了,待来日病好定向公主谢罪。”
“好呀。”程慕温声笑着,对一旁的宫女道:“快扶你们娘娘回宫去。”
许嬿福身告退,走得急还绊了一跤。
程慕宁唇畔的笑意淡下去,收回目光,看向那还默默啼哭的宫女,想了一想,说:“本宫瞧你眼熟,你从前是在扶鸾宫伺候的吧?”
那宫女一惊,泪眼婆娑道:“公主竟还记得奴婢?奴婢叫绿萝,从前是在扶鸾宫替公主掌灯,公主怕黑,夜里从来离不得人。”
程慕宁说:“本宫离京后,皇后安排了你们的去处。御前是个好地方,怎么得罪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