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泪让人愉悦,他没控制住力道。
裴邵起身在刘翁平日里放置药罐的架子上找了找,没找到想要的,只好作罢。
他回去榻边坐下,盯着榻上的人看了许久,整夜没睡。
次日,程慕宁睡到了将近晌午。
她一睁眼,浑身的痛觉都从梦中苏醒,她轻轻“嘶”了声,就听幔帐外的银竹担心道:“公主。”
程慕宁隔着幔帐看了银竹一眼,“嗯”了声,方知嗓子有多哑。昨夜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程慕宁垂目看了眼身上的痕迹,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她有瞬间的呆怔。
裴邵是……一直就这样吗?
还是趁机报复她?
接过银竹递进幔帐里的水,程慕宁润过嗓子后,道:“衣物放下,你先出去吧。”
这满身青紫,程慕宁不想叫银竹看到,以免她再胡思乱想。
银竹犹豫了一下,“是。”
裴邵一大早就坐在堂间,那言行举止都与平日一般无二,但陆楹就是眉眼间捕捉到了一丝,愉悦。
一丝神清气爽。
比如他这会儿很迅速地吃掉了一整盘芙蓉糕,这甜得塞牙的玩意儿,她记得裴邵以前是不大喜欢的。
不过不重要,陆楹也懒得问,无非就是公主那点事,全京城都知道公主住在裴邵府里,这人面上不显,心里指不定多高兴。
只是,陆楹道:“既然公主今日不外出,那我就不等了。”
裴邵“嗯”了声,也不留她。
陆楹刚起身,门外就有人迈进来,程慕宁道:“昨夜身体不适起晚了,有劳陆姑娘久等。”
陆楹脚下一顿,见她果然脸色不大好,说:“无妨,公主若是病了,大可将养一日,也没那么要紧吧?”
程慕宁摇头:“没有大碍,风寒而已。”
裴邵抬眼看她,“先用饭。”
程慕宁没有推拒,夜里折腾了半宿,裴邵原本让厨房送了参汤了,但是她累得连指尖都动不了,没等参汤送来就已经睡过去了,这会儿别看她身子端得笔直,实际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程慕宁上前落座,侍女当即替她布菜。若是陆楹有经验,应当能看出程慕宁此时行走的步调略有些别扭,但她没有经验。程慕宁在这间隙里和裴邵对视一眼,然后又神色自若地低头喝了口暖胃的茶,说:“我记得今日你有几个工部的官吏要斩?”
她又变成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随时准备与人侃侃而谈,夜里哭着求饶的人仿佛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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