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又高,孟绪初本来就头晕,被这么一闹有点想吐,闭着眼偏头。
“别吵。”江骞打断,孟阔立即噤声,然后他听见江骞放低声音问孟绪初:“头疼吗?还是晕,能不能走?”
孟绪初不说话,江骞想探探他的额温,抬手时掌心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耳朵尖。
其实只是很轻很短的一瞬,孟绪初却颤了一下躲开了,雪白的耳尖很轻地动了动,甚至逐渐蔓延起一点粉色。
江骞眼底闪过一抹不合时宜的惊喜。
孟绪初还紧紧闭着眼,嘴唇用力抿着,漂亮的睫毛轻盈抖动,却意外地没有推开江骞,像在掩饰什么一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但他不知道,越是这样,反而越像被人捏在掌心里的小动物,好像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疼得哭出来。
伪装适得其反。
江骞惊异地注视着孟绪初的变化,意识到,他耳朵好像很敏感。
这个认知让江骞的胸腔突兀地被一种情绪填满,说不出原因,但每一寸肌肉神经都因此兴奋地跳动起来。
他眼神不可遏制变得浓稠、热烈,隐在阴影下,化为轻柔荡开的涟漪。
孟绪初攒了些力气,稍稍分开一点距离,第三次生硬地重复:“你被解雇了。”
“嗯。”江骞竟然笑了起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我说我要开除你!
小江:老婆好香老婆好软,老婆的耳朵会动,他好敏感!
第17章
孟绪初体力不支加低血糖,一上车就昏睡了过去。
到家是被江骞抱回的卧室,叫来医生打点滴,江骞和孟阔两人合力才喂他吃掉了小半碗粥。
晕得迷迷糊糊时,孟绪初忽然抓住了江骞的袖子。
江骞顿了顿,放轻动作弯下腰,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却听他喃喃道:
“你明天、明天就收拾东西走……”
“……”病成这样还惦记这个,江骞失笑,拍拍他的手背:“好,你先睡觉。”
孟阔见状,唉声叹气的,“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啊?铁了心要赶你走。”
江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孟阔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江骞就问:“你确定他想赶我走?”
孟阔一根筋的,“那不然呢?”
江骞笑而不语,眼神动了动,示意他往下看。
孟阔一低头,就看到孟绪初还攥着江骞那一截袖子,扯都扯不出来。
“……操?”他不信邪地扯了下,孟绪初居然皱着眉头攥得更紧,一副再扯就醒过来吓死你的架势。
孟阔也不敢动了,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怎么不知道他哥是这么口是心非一人?
“你、你等着吧,”孟阔忍不住帮他哥辩解:“他就是现在烧迷糊了,等他醒过来看他要不要你。”
江骞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就等着。”
孟绪初似乎心事很重,昏睡期间无意识眉头紧锁,江骞捧着他的脸,反复按揉眉心,也没能将其间的忧虑全然抚平。
他其实不完全明白孟绪初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只能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凝视孟绪初不安的睡颜,暗自做出无端的猜测。
孟绪初病得迷糊时反而更好照顾,比清醒的时候乖了不知道多少倍,冷了会说热了会喊,难受了知道哼哼两声表达不满。
这其实只是人类最基础、最本能的反应,刚出生的婴孩不会说话,对世界的感知也弱,他们也知道用哭泣表达需求。
但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在孟绪初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全部被收拢压好,严丝合缝藏进始终平和的外表的下。
江骞安静地看了很久。
可惜时间过去,斗转星移,孟绪初烧退后,稍微恢复了自我意识,这种神情就荡然无存了。
连眉心那些无名的忧虑也再也看不出痕迹,它们不是消失了,只是又被藏好了。
江骞有些失神。
第三天,随着雨势渐息,孟绪初终于能够下床。
他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正装,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是微微透着一点晴的阴天,空中洋溢雨后青草的味道。
在床上结结实实躺了两天,孟绪初只觉得清新的空气是最宝贵的财富,难得来了兴致,联系王阿姨说想在院子里吃早餐。
他边系领带边往外走,一路有修剪草坪的工人和扫地的小姑娘跟他打招呼,他一一笑着回应。
孟绪初惯常的行头是衬衫加长裤,领口松开一颗扣子,他向来喜欢宽松柔软的材质,这样全套挺括正装加领带的穿着相对少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