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一间仓库,但没有窗,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墙壁,空间不算太大,但极度空旷,只在顶部吊着一只老旧的白炽灯管,边缘都起了一层厚厚的泥垢,是以投出的光线也相当暗淡。
孟绪初侧过头,耳朵贴在墙壁上,墙体似乎也不厚,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似乎……好像还有海浪的声音。
孟绪初对那种镇定剂的药效很清楚,以他常年用药有一定耐受力的体质来看,从昏迷到醒过来,应该不会超过一小时。
他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从中心医院出发,一小时车程内能找到的这种大小,还靠近海边的仓库,应该是相当有限的。
更别说途中为了躲避监控还需要四处绕道,范围就更小了,在孟绪初的印象里,几乎没有——不,应该说他确定没有。
浓重的寒意一刻不停地侵袭而来,单薄的病号服根本无法抵御寒冷,孟绪初皱起眉,感到自己的全身都被冻得僵硬,血液循环不畅手脚刺痛发麻,连思维也受到了影响。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尽力活动了下四肢,逼迫自己集中注意。
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仓库,那这应该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穆海德正杵着拐杖一步步向他走来,他脚步很慢,每一声都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脆响。
孟绪初攥紧手指,快要被冰封的大脑竭力运转着。
叩叩,叩叩——
穆海德离得越来越近。
叩叩,叩叩——
拐杖的脆响越发清晰。
等等,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有点空,不像是寻常仓库里结实的水泥地面被敲击会发出的响动,那就应该不是仓库。
剎那间仿佛一道火苗在脑海里闪现,孟绪初神情微不可察的一顿。
是货车?
大型货车用来装货的车厢?
孟绪初略带狐疑地松了口气。
那穆海德确实把他绑在了一个很简陋的地方,这种体积的货车,一小时左右的路程,几乎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一定能被找到。
就好像……好像他来不及再找一个更隐秘的地方了。
但既然如此,穆海德还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他绑出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再给自己身上加一层罪,然后看着他获救吧?
孟绪初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穆海德已经来到他身前了,垂着头居高临下俯视孟绪初,这个视角让他身形显得尤为高大,昏暗的顶光映得他苍老的面孔沟壑纵横面目可怖。
孟绪初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穆海德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笑:“怎么,我很难看吗?”
他挑起拐杖撞了撞孟绪初的肩膀,再要开口却被管家打断。
管家有些为难地站在一旁,看上去有话要说。
穆海德收起拐杖,“什么事?”
管家这才上前,掩唇道:“汽油可能不太够。”
穆海德不悦地皱起眉:“怎么回事?”
“这次行动太急了。”管家小声解释:“很多东西准备得不是那么完善。”
他满脸都是惊恐担忧,似乎对穆海德这种粗糙且全然不顾后果的行动感到不解,且心惊肉跳。
穆海德听后倒没太大反应,摆了摆手:“再去弄一点,就近,快去快回。”
管家担忧:“这……”
“没事,”穆海德淡淡看着孟绪初:“正好我也有事想和绪初商量。”
管家没有动作,脸色仍然有些犹豫。
穆海德不再多说,率先提步往门口走,管家阻拦不得只能跟上。
现场光线太暗,四周又分散着水桶纸箱遮挡视线,孟绪初蹭着墙坐起来了些,才勉强能从缝隙里看到他们的举动。
只见穆海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锁,将管家放出去后,又再次严严实实锁上。
他就连钥匙也没有多给管家一份。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再有人想进来,除非他亲自打开,不然就只有暴力破门。
穆海德转过身,弯腰从门口的纸箱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孟绪初眯起眼也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