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起了身,此时此刻身影仿佛无数倍膨胀。她紧盯着江安,眼睛里愤怒地像是要劈出雷电,一字一顿:“共、度、春、宵、啊?”
江安腿有点发软:“什、什么春宵……?今年不刚过完春节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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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陆桥系上最后一粒纽扣,用余光扫自己的脖子。他舔了两下唇,唇瓣上咬过的地方还有点肿。刚才……傅义亲吻得实在是很用力。
傅义老老实实地将一张纸条伸过来,故意不看他:“喏。”
陆桥望过去:“什么?”
傅义二话不说将纸条拍在他胸口,牵连着胸口处刚才碰过的皮肤也有点痛。陆桥没忍住“嘶”了声,傅义立刻望过来,没说话,但眼神里只传达出一个意思:怎么了?
陆桥嘴角勾出一个极其健康的弧度,两指捏起纸条,打开,才发现是之前去济州岛的高速上,他在车里给傅义写的那张欠条。
没想到他还一直留着。
“行了。清了。”
陆桥觉得很开心:“清什么?”转而随手从车上拿出来几张便签,凤舞龙蛇地写了几画,折好,温柔塞进傅义手里。一大捧。
傅义有点儿不理解地看着他,旋即在陆桥目光鼓励下,他抬手指绽开:欠条2。
再拆开一个:欠条3。
继续拆:欠条4。
读到这儿,非常会找规律的傅义已经明白,这一大堆是个什么东西,有点好笑地看着陆桥:“你没完了?”
但陆桥只是笑着不说话。
傅义捧着一堆小纸条很无语,在陆桥身上看了两眼,再低头看了两眼,旋即一张张塞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下次垃圾自己扔,别给我!”
陆桥嘴角笑意更浓,末了没忍住,蹦出来俩字:“嘿嘿。”
“啧。”
下一刻,傅义的手机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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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江安被白芸打得鼻青脸肿嗷嗷直叫,餐厅的食客洪水见状洪水一般往外跑,剩下的全体员工上上下下都来劝架。
一整个混乱不堪。
江安一米八七的一个大男人,被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躲在圆形桌后面,喊:“我哪知道那是谁!!”
白芸拿着一直掰断了的椅子腿,喊:“你不知道那是谁,干嘛给你发照片?!你又开始犯病了是吧!!”
江安:“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我就不认识他!!你打电话!!我和他对峙!!”
白芸:“要是真的怎么办吧?”
江安四肢朝天,摆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我对天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断子绝孙!!”
他这么说,白芸才半信半疑地拨去了电话。
“喂!”江安吼着嗓子喊了声,白芸紧接着按了外放。
对面顿了下。
下一刻,一个极其谄媚,像是新生的羊羔在母羊身边踢奶,夹杂着两分柔弱,三分魅惑,还有五分含情脉脉的声音响起:“喂?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啦,小~江~葛~格~”
江安“嘟”的一下就按下挂断,正色对白芸:“妈的。电话那边是个妖精。”
白芸“啪”得一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掌。立刻又拨过去。
声音重新飘起:“你怎么挂我电话啦,小江葛格?”
江安在白芸的威逼下,愤怒质问:“你是谁?给我发短信干什么?”
那头:“诶~~?!小江葛格你怎么是这种人啦。提裤子之后,就翻脸不认账吼?”
江安怒火中烧:“你别他妈冤枉人!你他妈认识我吗就泼我脏水!”
“小江葛格你在跟我玩游戏嘛?你不是叫江安,男。”
“你是不是想讹钱?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我告诉你,你们这种诈骗公司我见多了!要是再就缠着我不放,我把你们连窝端信不信?!”
“我没有啊……?这些都是你亲口给我说的,我还知道你今年32,属猴,家里有……”
江安立刻打断:“我呸!拿着这些百度百科的信息,真以为能诈骗成功了?”
手机对面顿了下,没说话了。
接着他对白芸比了个得意的胜利眼神,仿佛在说:哥对付这种诈骗团伙手拿把掐。
但两息后。
对面:“江安,男,32,海x省海x市人,身份证号是39200919920609xxxx,是不是?你胳膊窝底下有一颗带毛的痣,是不是?你爱吃乐山的辣椒,是不是?你喜欢半夜三点刷修驴蹄的直播,是不是?你因为吃辣还熬夜刷手机,割过痔疮,是不是?你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