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瑚轻轻“嗯”了一声,总算出声了。
申云骊眼睛蓦地一红,差点掉下眼泪,她眨眨眼睛,用了点力量捧着申明瑚的侧脸,沉声说道:“猎猎,爸爸妈妈爱你。”
申明瑚动了动嘴唇,哑声说道:“我也……”
剩下的话申明瑚说不下去了,她猛地将头埋到申云骊的颈窝里边,哽咽地说道:“妈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申云骊脖子一凉,冰凉的液体一滴滴落到上面。
申云骊下巴蹭着女儿的头顶,愧疚难当地说道:“都是爸爸妈妈不好,爸爸妈妈应该早点找到你的,要是……”
刘林森不仅慢腾腾地骑自行车到了宿舍楼下,他还和宿管兴致勃勃地聊了大半个小时的天,等他电话报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小时,风、夜色、出入首都的运输车可以隐去掉大部分的痕迹。
而且章霞举带人闯入纪君逸的住处,发现他人好好地,正在睡觉,一副被惊醒毫无不知情的模样,还和章霞举不停地周旋,有效地迷惑住了他们一段时间。
等找到确切藏匿申明瑚的地方,已经天光微亮了。
不用申云骊过多的安慰,一出房间,申明瑚就抬起头来,接过申云骊递过来的手帕,快速地擦了擦脸,接着表情平静地坐电梯下来。
申明瑚看到来回踱步的乔向平,还嘴角微弯,率先出声喊了句,“爸爸。”
乔向平时隔二十年后,第一次手足无措地面对女儿软糯的一声“爸爸”。
坐车去医院的路上,一家三口陷入了相对无言的状态,乔向平在前面阴沉沉地开着车,后座上,申云骊将申明瑚紧紧搂在怀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抽血化验后,申明瑚体内的药物已经随人体代谢排出体内了,没什么大碍。只是申明瑚身体缺水,又有些轻微低血糖症状。
申云骊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医生,像一个无知的母亲,几次三番地问医生,她女儿真的没事?要不要住院观察几天?
医生笑笑,说申云骊要是不放心的话,她可以给开一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申云骊一听,忙不迭答应了,好像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是什么灵丹妙药,申明瑚用了之后,可以药到病除。
最后申明瑚是滴着葡萄糖回家的。
房子外面的槐树哗哗地作响,玻璃窗也哗哗地晃动。
“申阿姨,猎猎呢?”魏开韵微微提起裙摆,一向淑女的她,此时顾不仪态,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走上台阶,朝沉默坐在客厅里申云骊问道。
魏开韵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申明瑚突然不见了,接着人就找到了。
她一听到申明瑚平安无恙回来的消息,就连忙请假从学校那边赶回来了,只有亲眼见到申明瑚的人,她才能真正放下心。
申云骊看到一脸急切的魏开韵,身体不由地一僵,这段时间,已经够他们推测出,申明瑚为什么会被绑走了?
但申云骊的面色马上就恢复了自然,快到魏开韵没有察觉到。
申云骊还是用以往温和的态度来对待魏开韵,她微微叹息说道:“猎猎在她房间里。”
魏开韵一听,又连忙追问道:“那猎猎没事吧?”
申云骊的脸白了白,接着她强笑地说道:“没什么
事,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
申云骊是在安慰魏开韵,也是在安慰自己。
事情发生以来,申明瑚几乎是冷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没有大哭大叫,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死气沉沉。
身为医生,她对人的躯壳看得跟木头没有什么两样,她希望申明瑚也是如此想的。
魏开韵以为申明瑚受了伤,于是急忙朝着楼梯口走,说道:“那申阿姨,我去看看她。”
“等等!”申云骊下意识地阻止她。
魏开韵一愣,申云骊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对她说过话呢,她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说道:“申阿姨怎么了?”
申云骊笑了笑,掩饰着说道:“没什么,阿姨跟你一起去上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魏开韵不由地一笑,但转念想到申明瑚受伤了,她嘴角的笑意飞快地落了下来,她催促道:“那申阿姨咱们快点上去吧。”
两人往楼上“噔噔”地走,走到申明瑚卧室门前,就看到乔向平将耳朵附在房门上,一动不动。
申云骊轻声喊道:“向平。”
乔向平连忙回过头来,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申云骊走近一点,又关切地问道:“听出点什么动静没?”
乔向平面色忧愁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一点声响也没有。”
魏开韵安慰说道:“叔叔阿姨,猎猎应该是睡着了。不如我们直接进去看看。”
乔向平和申云骊都没有接她的茬,申云骊目光为难地看着乔向平,暗示地说道:“韵韵来了。”
乔向平看了一眼魏开韵,面无表情地说道:“哦,韵韵你来了。”
魏开韵莫名地感到了尬尴,她有点无措地点了点头。
申云骊直接越过乔向平,敲了敲门,提高声音,朝里面说道:“猎猎,韵韵来了,你要不要见她?”
申云骊心里默念道,最好不要见,等事情平息下来了,她们两个再见面。
申明瑚听着申云骊的话,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冷硬地说道:“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