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楼梯上回望影音室,半开的门看不清全貌,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陈亦程在整理东西的身影轮廓。
她自己都鄙夷厌恶自己令人作呕的内心。
无法收回自己散发出的恶意,令她羞愧挫败屈辱。
她站在二楼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门阻隔的那道身影。
一种怨恨的情绪席卷她,突然生出偏执极端的毁灭欲。
凌辱践踏毁了他!将他踩在脚下!
静谧的房子中,她心中的破坏欲狂风骤雨拍打着心脏震耳欲聋。
想着如何让他坠入深渊居然让她心里升腾起了强烈的兴奋。
她真的很卑鄙,毁灭欲施加在哥哥身上,她居然会如此兴奋。
近在咫尺的人最容易被嫉妒,她是善良农夫救的那条恩将仇报的毒蛇。
转头眼睛被一束光线刺痛。是二楼口墙上挂的一家三口照片,玻璃相框反光照射进她的眼睛。
反光的玻璃刺的她头晕目眩,她强迫自己直视那道刺眼的光注视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被爸爸妈妈亲昵的抱在怀里,肉嘟嘟的莲藕臂紧紧揽住爸爸妈妈的脖颈。
耀目扎眼的光讽刺着曾经幸福的一家,照射出她内心的卑劣差劲。
她把照片取下来,抚摸着妈妈年轻漂亮的眼睛,还有她们一模一样的嘴巴。
“妈妈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怎么忍心那么残忍的抛下我呢。”
本该可以忍受黑暗的寂寞,如果她不拥有过光明的幸福。
对他们怨恨重新涌上心头。
生生扬起手把照片重重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玻璃再也无法反出耀眼的光,躺在地上的照片中小女孩笑的还是那么快乐。
她觉得自己好可笑,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妈妈也摔了他们的结婚照。
生生狼狈的跑进房间,再次用毯子把自己重重围裹起来。
闭上眼睛回忆袭来,脑海中各类画面不断浮现。
她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落寞情绪在漆黑黑的房间里卷蚀她,像海面上的石油在吞噬飞鸟。
她反复在脑中背文章,把寂寞赶走,可好像孤独到地球上只剩她。
她想起一个科幻故事,如果地球上只剩一个人了这时屋门突然被敲响。
她一直盯着那扇沉重的房门,突然起身冲下楼去了婆婆房间?。
“怎么了乖乖”婆婆靠在床上处理文件,看她猛的扎进来却站在门口。
“睡不着。”她低头揪着毯子上的草莓。
“乖乖过来吧。”
泪水浸满眼眶,还好她还有婆婆。
她躺在婆婆身边,婆婆粗糙的手磨砺着她的脸,她忍不住去蹭。
床头支着台电脑,婆婆一页页的翻看资料,随口抽查她对公司春季度运营利润的分析。
她回望婆婆眼神里透出的严厉与期望,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思考问题,屏幕上数字泛出的冷光啃噬掉她的孤独。大脑飞速运转,组织清晰准确的语言,力求给出令婆婆满意的回答。
或许在上位坐久了便不会轻易的表现自己的意图,往常最焦虑的便是婆婆的模棱两可,她只能半猜测半摸索回答,祈祷不要再问出更犀利的问题。
可今天苍老的声音拉住踏入虚妄河流的她,生生不再去想那些抓不住的东西。
房间有股陈皮棉絮的味道,还有老人的味道,一切都让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