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上,林疏怀里抱着林月儿,手里拿着一盒糕点,一点点地喂小丫头吃。
林月儿睁着乌黑的双眸,好奇道:阿兄,上次陪你回来的那位大哥哥,怎么今天没来啊?
殿下他林疏想到沈清晏,心口微胀,殿下公务繁忙,就不打搅他了。
哦。林月儿随口一问,心思都放在了糕点上。
倒是柳氏听他们提起沈清晏,面露微笑道:疏儿,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端王殿下。
怎么了?林疏疑惑。
阿娘能顺利和你爹和离,就是殿下出的力,不然以你爹那性子,能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吗?柳氏想到这,眼中就充满了感激。
原来这一切都是殿下在背后帮的忙?
难怪方才林老五会说是他撺掇阿娘和离的
那林老五的那双手,岂不是也是殿下叫人废的?
殿下为了他的事,竟默默做了这么多。
一时间,林疏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才好。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好好地饲蛊,让殿下的心意不白费。
疏儿,端王殿下是个好人,你跟了他,阿娘也就放心了。
先前柳氏还担心林疏跟着沈清晏会受委屈,现在看来殿下起码对疏儿是有心的。
只是这份心意,不知能否长久。
可眼下,除了跟着端王,报答他的恩情,林疏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林疏知阿娘还在误会他们的关系,却也没打算解释。
若是解释了,必要提到饲蛊的事,倒不如继续瞒着他们。
马车很快就到了新家。
新家在内城清月巷的一处一进宅子里,虽也是一进,却比望福巷那住处要好上许多,院子很大,房屋都很新,租金在内城来说也不算贵。
柳氏都想好了,上次林疏拿过来的那些钱,租了房子,又剩下一些存着将来给月娘做嫁妆,其余的她想拿去盘个铺子,在内城做些生意。
将来若是林疏真被端王抛弃了,起码在望京,他们一家还有个立足之处,林疏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将自己的打算说给林疏听后,林疏也十分赞成,阿娘,你想开个什么铺子?
酒楼吧。
先前柳氏在酒楼做过帮工,比较有经验。疏儿,你对内城比阿娘熟悉,你若有空,可帮阿娘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好盘下来。
好。林疏点点头。
想到他给沈清晏饲蛊赚来的那些报酬,总归会有花完的一天,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娘若是能开个铺子傍身,将来也不会坐吃山空。
这样他便能走得更放心些。
一家人一起将新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柳氏又给林疏和林月儿煮了一桌好菜,三人说说笑笑,不觉夜色将近。
临走前,柳氏对林疏道:疏儿,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也不知那日殿下会不会放你出府,这是阿娘为你准备的生辰贺礼,你先收下。
只见手腕上多了一枚色泽莹润的玉镯子,看光泽虽不是什么上好的玉石料子,但这还是柳氏头一回送这么贵重的生辰礼。
家中不富裕,往年的生辰,林疏只能吃碗长寿面,面里多渥一个鸡蛋,而现在却能有个玉镯子,林疏眼眶一红,道:阿娘,你没必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哪里贵重了,况且买这镯子的银子,还是你给我的,拿来给你买个生辰礼,有何不可?
林疏擦了擦眼泪,伸手摸了摸那镯子。
想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收生辰礼,便没再抗拒,乖乖收下了。
回去时端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新家门前。
罗冠从马车上下来,看向林疏,殿下来接你回府了。
林疏一愣,殿下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府一日,身边又没人跟着,沈清晏担心他会出事,一整日都坐立不安。
眼见天色快黑了,林疏都还没回府,他只好亲自前来接人。
暮色下,昏黄的落日余晖洒落在马车上,投下一片阴影。
微风吹动帘幔,沈清晏那张深邃立体的侧颜,在浮光中若隐若现,犹如被镀上一层金色,勾勒着他清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乍然看上去倒是少了些许锋利,变得柔和许多。
林疏就这么看着,差点忘了呼吸。
林疏。
马车里传来沈清晏那清隽冷质的声音。
还不上来?
林疏回过神,忙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