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冰冷的触感在舌尖化开,方奕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分辨出口感的层次,细腻的,一层层,前调尾调,慢慢延长转折,总有许多微妙的区别。
榛子碎很脆,牙齿轻轻一碰就会颤颤散开果香,雪顶十分松软,少女教她要慢慢品尝,舔舐着卷入炽热的喉,在唇间含一含,自欺欺人的‘温热’。
方奕向来学的很快,胃口也比林舒星想象中大很多。
她的沉默掩盖住了大部分翻涌的私心,披着冷冷一层伪装,当世人终于能够窥见冰山一角,心底的震颤早已震耳欲聋。
当林舒星意识到这一点时,女人纤长宽大的手正压在她的手背上,缓缓侵入每一寸缝隙,与她十指相扣。
方奕的手很大,双掌合在一起时能将少女柔软的手完全包裹,即使林舒星常年弹钢琴,所练出的修长指节在她面前依旧显得十分小巧,透出一点可怜的乖,在无处可逃的包围下只能蜷缩起来。
方奕的真心话只在很偶尔的情况下说出来,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还时常脸红。
只靠一双勤劳而有力的手代为倾吐,一遍遍回答林舒星关于爱的问询。
林舒星对方奕这种性格恨得牙痒痒,好像只要她的金口玉牙一张,轻松就能击溃她的精心引诱的布局。
如果这种事情也有天赋,林舒星自觉是天才,那方奕完全就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可能也不算太晚,天知道她漫不经心故作正经,私下里都偷偷学习了什么。
起初方奕还不承认,挂着一张无辜的脸说自己只是随便试试看,她的手法手速一直很好。
尾音轻飘飘的,她习惯性去摸鼻尖。
这种表情林舒星早就见过太多次,明晃晃写着说谎二字,偏偏她也毫无办法,咬着牙,只能雷霆小怒一下,咬女人的肩膀、咬女人的手。
虽然这种行为更像是某种奖励。
方奕背上的抓痕比肩膀的咬痕重多了,柔弱无骨的小星星像猫一样柔软,也像猫一样只保留了这少得可怜的尖锐攻击性。
弄疼了会挠人,欢悦时依旧无意识地掐。
事后洗澡时被水一冲,伤口刺痛,乍一看遍布红痕雪白脊背,伤口不深,却十分触目惊心。
少女起了愧疚之心,挺着酸胀的腰、发软的腿,非要在氤氲浴室给方奕上药,垂着湿润羽睫,一点点抚过自己挠出的痕迹。
她柔软无力的指腹从蝴蝶骨轻轻向下滑,当药水蹭上破皮的伤口,背对着她的女人也会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抖。
方奕不是机器,不是冷冰冰的程序,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也曾小小一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从背光的小村路一步步走到阳光下,慢慢长高,长大,终于站到自己面前。
林舒星看着她腰后蜿蜒的疤,忽然感觉心跳变得很慢,很轻。
这种认知让林舒星感到很奇妙。
“如果我比你大就好了。”她轻轻感叹。
“嗯?”
“我也想参与你的成长,让曾经的你不要过得那么辛苦。”
私家侦探深挖出的档案像三流电影脚本似的,诚心要赋予无数细碎苦难,她必须经历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失败,才能走出这么一条还算光鲜的路。
“让我来养你吧,填补你缺失的童年,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不用承担那么多,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只需要握紧我的手就好。”
“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给你做最好吃的饭,你放假我们就出去旅游,不放假我就买下你们公司让你放假。”
“我要在冬天准备温暖的绒毯,用热牛奶搭配热乎乎的香草饼干,给你讲睡前故事,你听过童话吗……?”
“……”
她几乎是将她当成小孩儿哄了。
少女自身后环拥,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事后特有的温柔舒缓,手掌轻轻拍打着。
方奕察觉到她靠得越来越近,下巴轻轻点在肩膀上,低声说:“换我来做给出银币的那个人。”
少女身上那种特有的香味裹挟着水汽,在她柔软的唇贴上来的刹那彻底将空气垄断。
这样的场景,对方奕来说已经是梦幻般的童话了。
灵魂深处,有温热暖流似潮水涌来,神经抽搐着发疼,瞬间被冲刷淹没。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想起来了。
她们小时候就见过,在林舒星的梦里,那时的她只是一只小布熊。
可惜她后来发烧忘记了很多事情。
好像,还有些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忘记了……
脑海中的刺痛越来越强烈,唯有贴近少女微凉的肌肤才可以缓解。
林舒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淌着水绕过来,用湿漉漉的手捧着脸颊,将她往下压,如此温柔的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