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一旁的裴敛早已将床帘放下,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钰雪看着裴敛面上黯然的神色,心里忽的一紧。
“殿下……”她轻轻唤着他,心里纠结着是不是应该安慰他。
“姜钰雪。”裴敛停在她身侧,语气中的情绪明显不似平时那般沉着。
他眼睫颤动着,眸中的深邃失了往日的光点,眼中竟生出了她从未见过的迷茫。
“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裴敛问道,“再等我几日,我同你一起去,也不行吗?”
“还是你不愿同我一起?”
姜钰雪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大对劲,本欲同他解释清楚。
然而,她话还未说出口,鼻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姜钰雪下意识捂住鼻子,朝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道中有滚滚浓烟席卷而来,时不时透出熊熊的烈火。
烈火的热浪将裴敛从思绪中唤醒,他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捞起姜钰雪往外冲去。
“殿、殿下?!”姜钰雪被他扛在肩上,看着浓烟逐渐接近那道暗室,急切道,“亲王、亲王还在里面!”
“莫要乱动。”裴敛恢复了往常的沉着,回道,“我一个人带不走,先将你安置好,再带人回去,来得及。”
很快,姜钰雪被他带回院中,看着他急匆匆地带人返回救火。
整个王府在这阵惊恐中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太阳下山时,才将那熊熊的烈火给尽数消除。
姜钰雪无措地看着这来来往
春鈤
往的人群,寻找着裴敛的下落,终于是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他。
“殿下……!”姜钰雪看到他的背影,见他身无大碍,兴兴地小跑上前。走近时,余光瞥见他跟前放着的那尊琉璃箱,脚下一顿。
裴敛跪坐在地上,正擦拭着上面染上的尘土。
他是最后才从里面救出的这尊琉璃箱,屋里其他的东西都已经烧没了。
姜钰雪走到他身后,偏头探了探那琉璃箱,小声道:“殿下……”
夜间的虫鸣在空气中连绵不断。
裴敛默了默,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到她跟前,沉声道:“我无法履约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是有千万的话语想说,但最终也只是缓缓收回了视线,说道:“你若想走,便走吧。拿着这个牌子,他们会让你出去的。”
说罢,他将牌子塞进对方手中,起身跟着前来搬运琉璃箱的下人离开了。
姜钰雪瞥见他眼中的疲惫,心里陡然一酸,呆愣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勇气唤他。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的过去。
只觉得两个人,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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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新月看着呆呆坐在寝室中的姜钰雪,说道,“我们不走了吗?殿下都把牌子给你了。”
姜钰雪仰头看向房顶,眼里既犹豫又苦恼:“总觉得现在不能走……”
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如果回去,当真有什么事,那怎么办?”
新月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遂试探道:“要不……你先问殿下求个药?”
闻言,姜钰雪重重叹了声气,回道:“我也想……但我们现在的关系……”
她这几日一连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人。要不就是在忙,要不就是在外面忙。
总觉得他是不是在刻意回避她。
是因为她闹着要回娘家,所以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她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情……
她这头正苦恼着,门外传来了老管事的声音。
“姜侧妃。”
闻声,姜钰雪忙收拾起桌上摆着的点心,擦了擦嘴角,走到前厅去。
“管事……”
老管事听着里头叮铃哐啷的动静,看她一脸心虚地从里头走出来,默默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姜侧妃这几日倒是老实,不嚷嚷要回姜府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钰雪强颜微笑,应道:“在这呆着挺好的……挺好的……”
闻言,老管事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说教道:“你倒是心大。我可是听说你连着几日去找殿下,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