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妈妈是个刻薄的女人,根本不满足已经足够丰厚的赔偿金,还趁机敲诈了一笔。
方越给了。
他突然少了很多争辩的力气,若是所有人都把罪责推在他身上,那再好不过,至少给他一个自己是该死之人的觉悟。
等回到a市之后,已经是半个月后。
他回到家好好睡了一觉,才穿好衣服,第一次去老傅转院后的医院。
他在医院走廊就看到了傅岑,傅岑瘦了一圈,头发也长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烟,正背靠着走廊抽烟。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傅岑抬起了头,但是当他看见是方越之后,只是浅浅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方越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尽力憋住哭腔道:“我来看看傅教授。”
傅岑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
随后,他推开了身后病房的门,示意方越进去。
老傅躺在病床上,身体上插满了各色各样的管子。
傅岑的声音疲惫又无奈,“脑出血,不算重型,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医生劝我给他拔管,没有救的必要了,我不同意。”
方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懂的名词。
不过也确实够不懂的,这么一段话,傅岑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了,他是接受了?还是不接受呢?
方越不敢回头,也不敢再看老傅一眼,该死的人是他这种想法再次把他包围。
他甚至想到了事发当天,傅岑跪在他面前捧起他脸,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的那个场景。
若是傅岑那一刻就知道了罪魁祸首是方志刚,会不会连那个怜悯的眼神,他都不配得到?
但是傅岑也说过了,不怪他。
方越转过头,沉默走出病房。
该死的是我,和傅岑的不怪你的,两相拉扯,争不出一个输赢。
第56章
那天医院分开之后,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
微信的消息,也停留在了很久之前。
高三开学前的补课,方越和傅岑都默契的没去,等正式开学又见面时,已经又是半个月后了。
傅岑和方越竞赛时错过了下午的实验考试,自然是无缘保送了。
老王虽然痛心疾首,但是因为他知道缘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多多努力,还又希望考清北。
所有科任老师,对他们俩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好似真的成了一块玻璃,好似一碰就碎。
方越的视线无数次悄悄落在了傅岑身上。
傅岑的背好像不复之前那般挺拔,整个人气质也变了很多。
方越在很多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气质,城西的每个青年人,在没有离开城西之前,都是如此。
但这种气质万万不该出现在傅岑身上。
傅岑好似被拽入了地狱,且没准备爬出来。
后面的一个月,傅岑经常性的不来上课,几乎一周能见到他一次都算好的了。
老师都选择性忽略,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家庭遭遇重大变故的少年。
不过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傅岑来了,所以他成绩还是第一,碾压式的第一。
所有老师松了口气,至少傅岑状态不佳也没影响学习。
但方越却掉到了第十七名。
没人敢说他什么,连老王都没找他谈话。
方越在成绩出来后又去了一次医院,这次老傅又换病房了,听说中途又抢救了好几次,现在住的是icu病房,一两万一天。
且傅岑坚持用最好的药,老傅的治疗,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进去了。
方越听说之后去了趟银行,把林女士卡里的钱留了五十万,剩下的全部都划出去了,然后在医院堵到了才准备离开医院的傅岑。
方越把银行卡拿出来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傅岑的震惊,他下意识地皱眉,抗拒。
只是他说不出自己不缺钱这样的鬼话。
傅岑算得上一个家境殷实,不过就算是双教授家庭,面对这种几百万的医疗开支也是难以负担的。
傅岑的自尊心让他不可能一直用舅舅的钱,他总会有缺钱的一天的。
傅岑看着方越手里的银行卡,久久未语。
“就当是赔偿金了。”方越又一次开口,第一次作为一个加害者家属的身份站在傅岑面前。
“请一定要救傅教授,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为止。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