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不再对他的成绩多加过问,他们好像都保持了某种默契,不再像之前那般无话不谈。
傅岑好似完全不在意他考得怎么样,只是每次成绩出来之后都会做得更狠。
在三模结束了之后,方越以年级101名的成绩滚出了九班。
傅岑那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回到家就按着方越做,在方越都快迷糊过去了的时候,凑在方越的耳边问他,“你不想去北京了吗?”
方越当时迷迷糊糊的,张着嘴要吻傅岑,傅岑躲了过去。
之后,两人就陷入了将近两个月的冷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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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从九班离开那天是中午,本来饭点应该没多少人,但九班大多数人都在班里。
所有人都用余光望着他,像是他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只是这次的目光不再是探究,更多的是惋惜和依依不舍。
徐之丘眼眶红了,挡在方越前面不让他出去,甚至嚷嚷着要去找老王让他通融通融。
方越笑着说没事,然后推开徐之丘,朝着九班门外走。
“你真的就走了?”徐之丘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方越身形一顿,有些难过地眨了眨眼睛,“...还会再见的。”
嘴上说的再见,但是他也知道,踏出九班这个门,就没机会再回来了。
他能清楚地听到徐之丘压抑不住的哭声,于是方越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九班门外,靠在老王办公室外墙蹲了下来。
方越咬着自己的下唇,妄图通过疼痛让自己理智回归。
等他理智回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
“您能让方越留下来吗?”
是傅岑的声音。
方越瞬间屏息凝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透过门缝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情况。
单方面“孤立”了全世界的傅岑站在老王身前,说着话。
“这不符合规定。”老王说,“我知道那孩子经历了什么,我也很想让他留在九班,只是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无数的人想走,不要让学校难办。”
老王说得很诚恳。
傅岑却不依不饶,“但是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这个时候他再去其他班,万一适应不了怎么办?”
“况且你也知道他真实水平是什么样的,他肯定有在九班的水平的。”
老王只是叹气,“傅岑,我真的帮不了你。”
“这项规定不是今天才有的,这几十年的规矩不能因为我废了,我也没这个能力帮你废了这个规矩。”
傅岑站立得笔直,言谈间却带上了请求,“您能再帮帮他吗?”
谈话间,他拿出了自己的筹码,“之前学校的优秀学生的名额,本来是我的,给别人我也没意见了,全凭学校安排了,就当是为了这个事儿,学校能给方越开个先河吗?”
一向体面,天塌下来都绷着面子的傅岑,第一次如此“委曲求全”,甚至不惜拿出所谓“筹码”加入这场博弈之中。
老王愣住了,像是没想到傅岑会提这个事儿。
“你......”他有些梗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岑很少有让他这么难办的时刻。
“又是何必呢,他在哪里学不是学。”
傅岑却丝毫不让,“您知道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和他......关系好,马上要高考了,我要看着他才能放心了。”
“拜托您了。”
傅岑对着老王鞠躬,挺直的腰杆就这样弯下来了。
方越那一瞬间只想哭,他想冲进去把傅岑拉出来,他不想看傅岑这么不体面地求老师,他也看不得傅岑弯下的腰。
傅岑不该是这样的,方越想。
老王无可奈何,他挥了挥手,“行了,我去给学校说。”
傅岑没有起身,仍弯着腰,“......谢谢您。”
老王扶额,“别的我也不想说什么,你一直很让我省心。”
“这次高考,没问题吧?”
傅岑站直了身子,应道:“没问题的。”
“方越那边,我理解之前的事儿对他打击很大,你也帮我劝劝他,高考同样也很重要。”
傅岑迟疑片刻,点头,“好,我管他。”
说完,他和老王道别,走出了办公室。
一走出来,就看到靠着墙蹲着的方越。
傅岑有些诧异地看了方越一眼,注意到方越不高的情绪之后,下意识想要伸手拍拍他,已经伸出去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