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后的第七年,我也死了。”见曲般月望过来,路则淮面不改色补充:“不是自杀,死于意外。”
曲般月:“.........”
两百个字讲完半生经历,明明跌宕惊险时刻游走于生死之间,却被他说得平平无澜轻描淡写,念流水账故事都比这要有感情。
小曲向导开始思考着一百多字里有多少是能信的。
他听到路则淮又淡淡道:“你的东西还在我这,就算再想追着你一起,我也没法自杀。”
诶。
心底某个角落,忽然就软塌榻地陷了一小块。
这小子,太知道怎么让他心软了。
曲般月轻叹:“那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被傅绍贤卖给后,送到实验基地的途中。”路则淮说,“醒来后就开始自救,意外和南塔的人取得了联系。”
曲般月大概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然后你就被沈尔尔带到南塔了?”
“恩。”路则淮扯了下嘴角,“强制性多了个老师,直接把我扣在南塔不让走了。”
他摩挲了下曲般月的掌心,“本来可以早点来找你的。但我...确实太弱了,每次逃出来都会被沈尔尔抓回去。”
“没关系啊。”曲般月反握住他的手,对路则淮眨眨眼,“现在的时机也很合适。你这不是赶上了吗?”
“阿杳。”路则淮侧眸,定定地看着曲般月,“你想起了多少?”
曲般月并没有把07的存在告诉他,“不算想起吧,只是做了一些梦。非要讲一个节点的话,大概是傅瑾呈昏迷,被程嘉瑜带走。”
“程嘉瑜是哪边的人,你查过吗?”
“永乐园,或者圣所。”路则淮说,“抱歉,我也没完全查清。”
“不用抱歉,至少已经知道一个方向了。”曲般月轻笑,“小醒,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些糟糕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了。”
“所以现在。”曲般月伸了个懒腰,“我要去补个觉,还能睡几个小时。睡醒再去明岚交资料,还有...”
他故意停了一下,“搭档关系解除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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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梦。
但曲般月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他通过自己的视角,补全了故事全貌。
在逆向标记了傅瑾呈后,答应跟他去北塔并留上五年,于曲般月而言真就只是纯粹的用来还人情的交易而已。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s级哨兵被他睡了、还打上逆向标记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曲般月并不是一个道德感多强的人,可一码归一码,他不喜欢欠人情。
但他没想到的是,就一次,傅瑾呈就对他产生了完全依赖反应。为了讨要到一点他的向导素,跟条毫无尊严的狗一样匍匐在他面前,面色潮红地握着他的手,恳求他摸摸自己,甚至说出了求/你/上/我这种话。
卑微至极的姿态取悦到了梦里的曲般月。
他对睡傅瑾呈这件事兴致缺缺,不过看在他姿态做足的份上,还是喂了他两口血。
可清醒后的傅瑾呈却阴沉了足足一个礼拜的脸。
人后跪地俯首、卑微低下,人前却又接起折断的傲骨,捡起被自己亲自撕下的脸面和尊严。
这种反差让曲般月觉得很有意思。
看戏的那种有意思。
多数时候,他对很多事情都是兴致缺缺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无趣极了。傅瑾呈身上的这种反差,让他稍微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看头。
曲般月是一个没什么道德、本性极其随心恶劣的人。
让他觉得你这个人有点“看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堂堂北塔首席,真的被他驯成了狗。
而目睹这一切的十八岁的曲般月想起自己说过他没有让人当狗的癖好...有些脸疼。
他又想起原著作者提过’主角人均神经病‘这句预警,心安理得的把锅甩了出去。
恩,一定不是他的问题,是受了外界因素的影响。
曲般月在北塔的风评极差。
品行不堪、私生活混乱、男女不忌、来者不拒、仗势欺人......要说唯一的好评,大概是他那副公认的好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