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总,苏先生那里说今晚有事,不便应约。”想是这么想,张凉开口还是一股精英味儿。
梁淮波眼神一顿,好半天才道,“嗯。”
不知是不是张凉的错觉,简单一个“嗯”,竟听出几分落寞。
错觉,一定是错觉。
“晚上饭局照常。”
“好的,我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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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城有名的顶奢餐厅里,演奏者优雅地演奏着轻缓悠扬的乐曲,随着音乐摇着摆子。
客人们异样的目光有意无意投向某个角落,交头接耳,试图用窃窃私语让某人自觉意识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视线中心的某人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浓密的胡子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棕色的旧皮衣、工装裤和登山靴,加重了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质,背上精巧的摄像机是全身最贵的物件。
和他同桌的男人年轻清秀,水汪汪的双眼看地一眨不眨,完全无视了他现在的形象,好像在看什么绝世帅哥。
“你不饿?”袁灼被他看得不耐烦,边吃边抽空怼了他一句。
他刚下飞机,就见到这人举着写他名字的竖牌,还以为是哪个熟人委托的接机服务。正巧他饿得要死,就直接跟来了饭店。
结果,菜都要上了,这个陌生人才说是他的粉丝,和他的熟人没半点关系。
袁灼当即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他的粉丝?
他摄影展好几年才办一次,有个毛的粉丝。
上赶着的没好事。袁灼被含情脉脉的男人,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饿,你才下飞机,饿坏了吧,快多吃点。——饭菜合口味吗?不行我再叫。”男人温柔地说。
“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哪位?”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袁灼终于给他一个眼神。
男人面色一僵,嘴角下撇有点委屈,“袁少不记得我了?我是苏青啊。之前你帮过我的,就在两年前。”
两年?真久远。
袁灼眯起眼,没半点印象。
直到苏青绘声绘色,把日子地点对话都说了个遍,袁灼才勉强回忆起来,“是你啊,想给杨博卖画那个?”眼睛扫了眼餐厅,把盯着这里的人都瞪了回去,满意地一勾嘴角,漫不经心道,“发达了?当初不是个穷画家吗?”
苏青刚恢复些的面色再次僵硬,干干道,“只是办了几次画展,有了点小名气,平常我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想着你出身富贵,一般的地方吃不惯……”
“破费了,我四处跑摄影的,什么都吃得惯,不劳费心。”不等他说完,袁灼伸手招来服务员,“记我账上,袁灼。”
“好的袁少。”服务员微笑回复。
苏青连忙招手,“袁少,说好了我请。”
“不用了,不熟。”袁灼随口说完,没注意苏青瞬间难看的脸色。
起身要走时,一个亮眼的身影突然闯入视野,袁灼动作一顿。
餐厅用餐的食客不说非富即贵,也有点地位,但被经理引着上楼的人,仍让他们面露惊叹。
手工裁制的高档西装仅一颗扣子,露出的衬衣被胸肌绷得鼓起。男人面容俊美冷峻,却有两瓣丰满的唇,红得像血淋淋的伤口,带来某种野性的、能燃起人们暗火的东西。
起码袁灼的火“噌”地点燃了,二十来年头一回,火烧的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个烧得慌的男人。
袁灼一下坐了回去。
“他是谁?”长年在外,他对h城的人基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干脆转头问本土人士。
没想到转眼看见一张白脸。
苏青神情紧张又心虚,活像被原配抓了奸,当即,袁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在袁灼的暗自祈祷中,高贵冷酷的男人脚步一顿,像看见了什么,径直向他们这桌走来。
艹。
袁灼绝望地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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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总,王董已经到了。”张凉摁灭手机,小声在梁淮波耳边提醒。
见梁总不再面无表情地出神,他及时下车打开车门。
刚到餐厅门口,经理已迎了出来,笑容满面请大股东进去。
接待凭一己之力,将餐厅捧成圈内“顶奢”“不去算不上真富豪”的梁先生,经理恨不得连门都亲手开。
一路上,他始终站在侧前方引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让梁总觉得他们“失去投资价值”。本只是谨慎起见,可等他走进大厅,诡异的气氛却叫他一惊。
通道旁的客人穿着体面,却皱着眉满是嫌弃,悠扬的乐声都压不住大厅的窃窃私语。
经理本能停下脚步,反应过来暗道不好,赶紧继续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