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清圆笑着接过来,摆在桌上大快朵颐。
没过一会儿,小厨房的人又来把餐具收走。叶清圆有些发撑,对着镜子重新涂了口脂,就这么穿着一身喜服,在闺房里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天底下或许没有比她更随性、更蔑视规矩的新娘子了。
又等了好久,走廊才传来一阵不甚平稳的步伐声。
谢尽芜推门进来,就见他的夫人端坐在床榻边,红妆明艳、眉目含笑地望着他。
叶清圆歪着脑袋,挑眉笑道:“喝醉了?”
发间的鸳鸯小簪和碎金流苏随动作晃出轻响。
谢尽芜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还好。”
叶清圆凑近他,嗅了嗅,“酒气不太重。”
谢尽芜的神思实则很清明。人与人之间,体谅是互相的。他以诚相待,礼数周全,来贺的诸位亲朋也有分寸,酒席间不曾出现劝酒的情况。
他垂睫一刻不转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方才拱起鼻子闻酒味的样子,很像某种小动物,可爱。
“晚膳用过了吗?”谢尽芜轻声问。
叶清圆颔首道:“嗯,但是柑橘还没吃,不想剥。”
谢尽芜轻笑,起身将柑橘拿了过来,动手给她剥开。先尝了一瓣,是甜的。于是两人你一瓣我一瓣地分吃完,都觉得清爽许多。
恍惚又像是回到了许家庄的那个冬天,她盖着薄毯懒洋洋地在暖炉旁看书,他就在她旁边给她剥橘子,指腹时不时抚过她的唇瓣。
一切都未曾变过。
橘皮搁在桌上,散发出清淡的甜香。
叶清圆抬手摘发簪,精致小巧的金饰点缀在她发间,像是闪着一簇簇的光。谢尽芜洗过手去帮她,动作轻柔地,满怀珍惜,于是那瀑布似的长发散开,一直垂到腰际。
“是不是很重?”谢尽芜给她揉了揉肩颈。
叶清圆很享受地眯起眼:“是啊,脖子都有点酸了。但是我很喜欢。”
她转过身,红润的唇瓣扯起笑容:“夫君。”
“娘子。”谢尽芜也轻声唤她。
外头天色全黑下来,院子也静。
方才谢尽芜来时已经遣去了侍奉的丫鬟,寂静的夜里唯有偶尔虫鸣。
叶清圆依偎进他的怀中,双颊微红,眼睛好亮。
谢尽芜以为她在酝酿什么话,正要洗耳恭听,却听她憋不住笑似的,脱口而出:“喝酒之后,是不是就不太行了?”
谢尽芜眨眼:“嗯?”
瞬间反应过来。
可她已经如一尾游鱼般逃出了他的怀抱。
谢尽芜站在原地,唇角笑意还未散去,可是眉宇间隐隐有无奈。
叶清圆笑出声来,趴在床榻上,肩膀都在细细颤抖着。
她偷眼看他,眼中满是故意的、狡黠的笑。
谢尽捏了捏眉心,吹灭屋中过亮的红烛,只留床榻前昏沉的一支。而后走过去,掌心按在叶清圆的肩头,将她掰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叶清圆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怕死地笑道:“酒后会比较放松的嘛,没关系,我体谅你呀……”
谢尽芜听得手背青筋直跳,他闭上眼用力捏了捏眉心,也没能将浑身的火气压下去半分。
他伸手将大红的帘帐放下来,笼罩住这一方小天地。像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囚笼,锁住她,叫她无处可逃。
“夫君,”叶清圆挣扎直起身,大红的喜服,乌黑的长发,柔嫩微红的小脸,明艳得叫他移不开眼。
两人身体相贴。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笑意有些僵硬。
谢尽芜眯起眼,眼神变得深沉而危险,声音低低的:“你放松些。”
——我喝过酒之后很放松了,现在是你放松些。
叶清圆动都没敢动,只觉被硌得不太舒服,这叫她怎么放松。
谢尽芜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指腹将她脸颊的肉都捏得鼓起。他伸长手臂从枕头下一捞,却是取来一条系着小铃铛的银链。
“你……”
叶清圆察觉到他隐隐的怒意,又不知他拿铃铛干什么,顿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