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眼神迷茫:“小月,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但大家都这样活,那便是对的吧?”
天黑她下得山去,破晓她又归来,一人一花日日相伴,不知不觉,已过两年。
“小月,今天阿弟骂我笨,说我字都不识,将他的书信拿错了,我确实笨啊,字也不认识,书信也看不懂,阿兄阿弟都好厉害,他们认得很多字,他们懂得非常多,都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我一个女孩儿家,听都听不明白。”
“小月,今日洗衣,将阿弟一件袍子洗坏了,阿弟很生气,冲我大吼,说我只会干这个,还干不好,真是笨手笨脚。那不是,我还会做饭缝补衣物,但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阿弟会写字作画,还能同那些官大人偶尔闲谈几句时事,阿弟比我厉害太多。”
“阿兄文不如阿弟,爹便送他去武馆学艺,阿兄便学会了骑马射箭,常威风凛凛的回来,说那些遇到的趣事儿,也偶尔会给我带些远方的小玩意儿。”
“都是些我闻所未闻的事儿,他们闲谈大笑,我常跟不上。”
“好像的确如他们所说,女孩儿天生就笨,我常听到“笨手笨脚,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就这点儿事儿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这种话,那也得承认,我确实比不上他们。”
晨昏交替,寒暑反复,又是一年。
“小月,我往后不能再来看你了,我要……成亲了。”
“阿弟要进城同城里的大人学文,阿兄到了晋升的关键也需要打点,家里存银不多,爹便要将我嫁人,是个残疾的富家老爷,他承诺娶了我,会给爹很多钱。那老爷大我几轮,几任妻子都死了,如今孤身一人,爹说我嫁过去,能享福。”
“小月,我有些害怕,我听说那几任妻子都是被老爷虐待死的,我说给爹听,爹说别胡说,没有的事儿,你什么都不会,能嫁给这个富家老爷,已是高攀了。”
“小月,我害怕的睡不着觉,又跟爹说了一次,但爹说,阿弟和阿兄都急需用钱,我要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就是逼死全家人,养我那么大,我不能如此狼心狗肺。”
“小月,我也想过逃走,但是又能如何呢?我什么都不会,还笨,离开家里也无依无靠,这个世道,女孩儿一个人在外面也是被糟践的命,也许爹没有骗我,富家老爷是我最好的选择。”
“小月,我明天就要出嫁了,我不能再来看你了,我们,后会无期吧。”
九重月抖动层层花瓣,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姑娘忽而偏过头:“小月,你可以助人实现愿望是么?那我可以许愿么?”
九重月花枝摇曳,竟当真开口:“可以。”
姑娘大喜过望,她盯着花枝,想了片刻:“那我希望……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待我好一些。”
九重月沉默片刻:“就这样么?”
姑娘道:“不然呢?”
九重月在风中沉默,卷起花枝,不再回应她。
姑娘坐在山上想了一下午,一直想到暮色沉沉,才终于小心翼翼的触碰九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