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绫皱眉道:“她才多大?就有身孕了?”
医官答:“犯人一直昏迷不醒,无法问诊。但看着也就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吧。”
“那她流了这么多血,这孩子还能留得住么?”
在这时候,其余几个大男人可就真指望不上了。他们根本不懂得女孩子在流血的时候会有多痛,更不明白这到底会意味着什么。
更别说钟义寒到现在还面容惨白,得被庄衡拉扯着才能勉强站得住。
医官拭了拭额头的汗:“这小丫头从前应当也时常劳作,体格硬朗些,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孩子竟然还没掉,也是不容易。但她身体现在实在过于虚弱,若不好生调理,一尸两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夏绫低头想了想,拽了下宁澈的袖子,叫他到一旁说话。
“阿澈,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小倭贼,我总觉得她身上会有一些我们想要找的东西,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宁澈已经大概能猜到她在打什么算盘:“那你的意思呢?”
“我留在这里照顾她。”夏绫言辞恳切,“要近身照顾一个病人,这件事我做得来。况且我也会说倭国话,能让她听得懂,没准就真能问出些什么。真的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看她这样子,宁澈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硬拉是拉不动的。何况她这几句话的确没错,当下确实没有比夏绫更合适的人选。
只是,他私心里并不愿意让夏绫做这样的事。照顾一个病人本就辛苦,更别说还是在诏狱这种地方,阴冷潮湿,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待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啊,一遇到这种时候就一点不管我的死活。”宁澈咬牙切齿的骂了她一句,“早知道从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碰什么倭文书。”
夏绫撇撇嘴,小声嘟囔:“我这不是也想给你分忧么。”
“快拉倒吧,别让我天天给你操心我就谢天谢地了。”宁澈插起手臂,挑眉道,“这事你真想干?”
夏绫认真点头:“真的,没人比我更适合了。”
宁澈叹了口气,摸着下巴想了想:“但这诏狱里还是待不得。”
夏绫张口想劝,宁澈却抬手把她的话堵回了嘴里:“你让我想想。这诏狱不止你待不得,那小倭贼也是。这种地方,好人都能闷出病来,在这养病没准死得更快。”
“你说点好话……”宁澈这张破嘴让夏绫也时常无奈,“那能往哪挪?既不能太引人注意,又得足够安全,最好还能方便我同宫里还有庄大人他们通信儿……”
话说到这,夏绫卡了个壳,她想到一个地方。她同宁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这个地方他同样也想到了。
“阿澈,咱们在浣衣局那间老房,是不是还能住?”
浣衣局东北角的那间老屋,确实是个极好的去处。
宁澈被接回宫里后,宣明帝或许是想留着这个地方给他做个念想,便着人在周围砌了道墙,将这间老房圈成了个独立的小院子。
所以这间房子虽然在浣衣局的篱墙内,但与洗衣服的地方是不通着的。再加上宫里有严令,绝不允许宫人擅自靠近这块地方,根本无需担心人多眼杂。
此外,更方便的地方是,由于这块地方属内府管辖,在门口把守的都是宦官,锦衣卫最多只能在外面加强防守,但不能进院。如此夏绫在院里的时候就可以穿女儿装,待到要出门时再换回内侍的衣服便可。
只不过,宁澈还有一个要求。他仍是不放心夏绫自己单独照看这小倭贼,一定要她再多带上一个信得过的宫人。
夏绫私心里肯定是想用自己熟悉的人,但方苒要考女官,不能这个时候搅合她温书,于是她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小汤。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决定先与谭小澄知会一声。
过完了节,谭小澄自然又一头扎进昭仁殿里了。
“小谭哥!”夏绫在书架子之间找到了他,“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谭小澄转过身来:“小,小乔兄弟。”
夏绫疑惑:“小谭哥,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这样客气?”
自打知道夏绫是个女孩之后,谭小澄心里很是挣扎了一段时日,不知道应当如果再同她相处,更不知道是不是要离她远些,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现在见了她,谭小澄心里忽而又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