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被押回了金陵牢狱, 能在圣驾出巡的眼皮子底下生事端, 无人会将这小山匪看轻了去。
舒凌原计划今日便要离开金陵, 再度南下的。因横生枝节,只得多留些日子。
宽敞的厅堂内,舒凌立在帷幔之前,凝眸望着外间的烟雨空蒙, 默然地听着楚明庭的奏报。
帝王多疑, 即便是亲族, 也是信不过的。
舒桦琛若无他爹的授意, 不会主动去拉拢萧郁蘅,更不敢擅自带人去青楼消遣。
可偏生, 事情就出在他家自己的场子里,而他的儿子反倒安然折返,堂堂公主险些落入虎口。
“将军连夜剿匪, 朕知你辛劳。然此间事出仓促, 朕也不得已,只得再劳卿密切留意后续了。”舒凌不无苦涩的轻叹道。
“陛下言重,此乃臣之本分, 万望您保重身体, 臣先行告退。”楚明庭的回应甚是规矩。
待人走远, 舒凌招手唤来了红鸾,附耳道:“着人暗查宁远侯与金陵府衙的瓜葛。”
“是。”红鸾领命前去,她一早就猜到舒凌会有此思量。
萧郁蘅和苏韵卿昏睡了大半日,再醒来时已然日薄西山。
她们是被外间的一阵吵嚷闹醒的。二人方历一场劫数,神经紧绷,稍有动静便浑身不自在。
草率地套上衣衫,苏韵卿快步走入廊下,恰巧遇见了同样惶惑的萧郁蘅。
“你也醒了?外头好吵,去看看吗?”萧郁蘅朝着人走过来,一双眼睛里隐隐涌动着劫后余生的不安。
“嗯,走。”苏韵卿紧随其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绕过低矮的拱门,主院廊下好一番热闹景象。萧郁蘅和苏韵卿抬眸瞧见,便默契的顿住了凑热闹的脚步。
霁雨初晴,夕阳西斜,东侧的天幕上七彩的霓虹高挂。
青石的庭院地板上一道道小水洼映衬着晚霞。
风中摇曳的枝叶涔着晶亮的雨露,吹入鼻息的,乃是新鲜的泥土青草芬芳。
本该是岁月静好的安然模样,可亭前有两个惨叫的兄台,正被自家父亲拎着个扁担粗的竹杖,打得昏天黑地,哀号遍野。
一个是掌兵的侯爷,一个是统军的大将。
棒打亲儿的苦肉计施展起来,那是没一个心软的。
好似打死也不心疼一般。
萧郁蘅有些怕了,光是那惨叫声就足够骇人。她悄然戳了戳苏韵卿,心虚的建议:“和音,咱回去接着装睡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