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岁的时候专门药哑的,外头只当换声的时候没保护好嗓子,”萧王轻飘飘地说道,“后面的好几个宫妃都不敢让儿子在那段时候说话了。”
玩笑般的语气,却听得乌恩其很是揪心。乌恩其在得知自己这位姐姐的存在时年龄尚小,还不能明白为何姨母要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也许世上再不会有人知道,淑妃当年生育的不是一对双生子,而是一龙一凤。只是那男孩出生时便夭折了,彼时南边的皇帝登基才一年,又有大典夜里彗星冲日的事情在前,这夭折的一个孩子便也成为了不详的象征。
若直接说萧王是个女孩,怕是一定会承担来自帝王的迁怒。淑妃几乎时片刻间就为女儿做出了决定,乌恩其想象不到姨母当初是用什么手段瞒天过海的,可猜也知道萧王一路走来的艰辛。
光是嗓音一项,就要早早地把哑药吃下去,更休言这二十年来的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如同在薄冰上试探着行走,稍有破绽便会永劫不复。
如今的萧王已经是夺嫡的有力候选,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病弱的脸色只会给她再添一分镇静。
“我们没多少时间,”萧王口吻温和却不容打断,“我想改变这个世道,为此搅个天翻地覆都愿意。你想要安稳度过一生,我尽量保你;想去南边揭发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承担后果;想和我做同一路人的话——”
“你是我的妹子,我最天然的同盟。只要你的心向着我,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你。”
雨在这时停了,积云散去,只留下一片如洗般的碧空。
乌恩其的语调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声音低缓道:“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我如今半点本事都无,还在挣扎着自保,只会拖累你。”
“因为一个人太久了,总会有撑不下去的一天,”萧王坦然一笑道,“我做事一向是最先考虑自己的。你这幅小儿女态,可不像我在草原上听到的传说呀。”
乌恩其心里那一点微妙的愁思被自己收了回去,她朗声道:“既如此,我定不辜负了你的期盼。”
“来吧,”萧王冲她勾勾手,“说好比划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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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恩其心目中,姐姐已经成为了“无所不能”的一个化身,但看她苍白的脸色,又不敢真的全力出手,便卯上了六分力一腿鞭过去。
眼看着萧王抬手就挡,像是有功夫的样子。可在踢实的那一下,乌恩其还是后悔了。
重了。
萧王一下侧摔出去,跌坐在地。
乌恩其忙去扶她,她却笑着自己爬了起来,拍拍盔甲沾上的泥:“公主果然好身法,某自愧不如。许您的戒指改日一定到您手上。”
这话说的正式极了,乌恩其没有转头,拿余光瞥见有人影在靠近,便收回手,冷哼了一声:“手下败将。”
那几个人影靠近了,皆是牧民打扮。鹿角岘本就不十分大,一些性子活泛的乌恩其自然面熟,故她一眼看出这是鹿角岘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