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峋叹气:“刀枪剑戟是能买尽的吗?自己立不起来,也休怪别人撵着打。殿下,我说这话您莫生气,前朝强盛时,还不是我们打你们,如今便轮到你们打我们了。”
“又是‘我们’又是‘你们’的,你还真是一颗心向着南朝呀。”乌恩其漫不经心道。
裴峋瞬间冷汗湿透后背,声音却不见有异:“顺嘴一说罢了。我这人最是懦弱,讨厌争斗,要是天下能永远太平该多好。”
乌恩其也没有揪住不放:“上位者该为子民谋太平,做不到便是失职。”
“不知道老皇帝死后,会是哪位皇子登基,要是有能耐为南朝百姓求来太平就好了。”
乌恩其一笑道:“我看你是指着新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好回南边去挣功名吧!”
裴峋抚掌笑道:“我还是在草原待着吧!别的不说,自由!”
“想待着也得有命待才行,睡觉!明日必须从水洲出去!”乌恩其说着,找了个背风的墙角窝下。
裴峋哦了一声,在庙里转悠起来。
“找钱呢?还是找水洲地图?”乌恩其一头雾水。
“找地方睡觉啊?”裴峋也颇感奇怪地问。
乌恩其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感到更加莫名其妙:“你是打算一个人睡一夜,好让我们俩第二日起来都变成冰雕?”
裴峋脸一下涨得通红:“殿、殿下,男女有别……”
“呵呵,你们南朝人确实有趣,单一个男女大防就逼的多少女人自尽。”乌恩其语气凉凉道。
“殿下恕罪,我绝不是那个意思!”裴峋紧张道,“我只是怕冒犯了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乌恩其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半晌,她感觉到裴峋轻手轻脚地贴了过来,挨着她坐下。她把眼皮掀起一条缝儿,看见裴峋一副手脚不知如何安放的样子。
此时外头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神女庙中没有灯火,更是漆黑一片。
乌恩其鄙夷南朝把女子清白放在生死前的做法,这是打不过北边,开始从女人身上较劲了?女人和男人一有肌肤接触,便说她不干净了,逼她去死。
要按照这个说法,男人才是最污秽之物,轻轻一触碰就能害死一个人。
“殿下……您睡了吗……”裴峋拿气声问到。
乌恩其没有做声。
“对不起……殿下,我知道您讨厌那些东西,我也绝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怕您感觉不舒服才……我在您身上学了很多,是在南边没见过的,我不对的想法可能有很多,跟着您才能改正。求您饶我一回罢。”
“烦死了,闭嘴睡觉!”乌恩其捣了他一肘子。
“好好,”裴峋好像在笑,“殿下,我到底是在南边长大的,学到的见到的都是南边的东西,眼界还是窄了。我真心觉得您很多事情想得比我们都周到,也是真心想好好向您学的。”
“不是答应叫你射箭了吗?”乌恩其眼皮都懒得抬,“好了,睡!”